維托打完電話大約過了一小時,這當中饕餮緊抓著裝餅乾的籐籃坐在離瑟最近,離迷穀最遠的位置,經常隨意游移的灰眸緊盯著迷穀啃著三明治、蔬菜棒的小臉不放,同時無言的以行動將瑟隔絕在迷穀絕對碰不到的位置。

  瑟不禁要懷疑,饕餮跟迷穀是不是感情很差?但從兩人聊天的內容判斷,他們其實相處得很好,饕餮非常關心迷穀的近況,鉅細靡遺的詢問,幾乎連迷穀每天吃的菜單都非要問清楚不可。

  「我忘了......」當一路問到十三天前的早餐時,迷穀皺著小臉,扶著太大而不斷下滑的眼鏡,咬著沙拉叉子思考了三分鐘後,滿臉苦惱的搖搖頭。「好像是吃了麵包吧!賽蓮烤了麵包,本來要帶在飛機上吃,可是我早餐好像就吃完了。」

  點點頭,饕餮終於不再繼續要迷穀回想菜單,沉默地啃著餅乾。「怎麼來美國了?」

  這個問題像是隨口順便問的,一藍餅乾已經空了,饕餮意猶未盡地舔著手指,如同往常那樣拉過瑟的手開始啃那雙優雅漂亮的手掌。

  「饕餮先生......」抽了兩下,沒能抽回手,饕餮略挑起灰眸,靜默地看著瑟無法在正紅的臉,終於鬆口。

  「奶油的味道。」

  「像巧克力戚風蛋糕上的鮮奶油嗎?」迷穀很好問地舉起手,粉紅色的舌頭舔掉唇角的沙拉醬,滿臉幸福。「我也好想舔舔看喔!可惜你是饕餮的。」

  這句話的主從關係一定有問題。瑟張口結舌看著神色自然的迷穀,羞得全身發熱卻沒辦法開口辯白。硬要說,他的確是饕餮得沒錯,只要交易關係仍在,無論是廚師或者其他......他的確都屬於饕餮。

  響起的門鈴聲適時解救瑟的窘迫,他很快抽回手,輕咳兩聲。「抱歉,先失陪了。」

  「我一起去,迷穀?」饕餮站起身,很自然地將手纏上瑟的腰部,那是保護欲很強的舉動,似乎擔心迷穀會突然衝上來撞倒瑟。

  「我也咳咳咳咳!啊──」一口灌下冰牛奶的結果就是嗆到,迷穀慌張地站起身要拿紙巾擦拭弄髒的桌面,腳卻拐到椅子直接向後摔倒。

  「迷穀。」饕餮吐口氣,幾大步上前把迷穀像小雞一樣抓起來。「不要動。」

  「咳咳咳......對、咳咳對不起......」迷穀著頭懺悔地站在桌邊,小手小心地揉著剛剛直擊地面的屁股。

  門鈴聲已經停下,廚房離客廳距離並不遠,中間也沒有太多阻隔,可以聽得見客廳中傳來一連串義大利文,聲調非常激動,嬌嬌嫩嫩的聲音大吼大叫,參雜著維托苦笑安撫的細語。

  接著一條火紅色的人影衝進了廚房,像團火焰似的。「主人!」

  是個穿著可愛的火紅色短洋裝,柔軟的黑髮用紅色緞帶綁成一束馬尾,腳上是紅色長靴的少女,小巧的臉上是紅色系的彩妝,不濃艷反而很適度的表現出個人風格跟魅力。

  「賽蓮!」迷穀驚喜的尖叫,腳才一動,就被饕餮從肩膀按住。

  「不許動。」他正在整理被噴得亂七八糟的桌子,還有跌倒時被打翻的蔬菜棒跟沙拉醬,三明治因為吃完的關係,只有盤子翻轉了180度。

  少女完全沒有迷穀的驚喜,雙手插腰、小臉斜揚45度,用鼻孔對迷穀哼了兩聲,接著破口大罵。

  「啊、呃......欸咦......唔......」迷穀被罵得無法招架,連回句話的空隙也找不到,小臉尷尬地陪笑,搔搔細柔的栗色髮。

  「賽蓮。」整理完桌子後,饕餮平靜的開口,少女立刻停下罵聲,用力喘了兩口氣。

  「饕餮少爺,非常不好意思,驚嚇到您與您的朋友。」是義大利腔很重的英文,但發音還算標準,瑟沒料到自己會被點名,尷尬的苦笑了笑。

  「不,請不用介意。」他溫和地搖搖頭,同情地望著迷穀可憐兮兮的垂下臉。

  「這兩天你與彼得辛苦了。」饕餮伸手用力揉亂迷穀的長髮,語氣雖然平淡,卻誠意十足。

  「不,饕餮少爺請別這麼說,這是狗該做的事情,我們不應該相信主人的方向感。」少女狠狠瞪了迷穀一眼,哼了聲。「主人除了工作之外,一無是處,賽蓮絕對不會再相信您的任何保證。」

  「欸......我、我是主人,你要學著信任我才對呀!」乾咳兩聲,迷穀氣弱尷尬地替自己辯解。

  「啊?信任哪方面?」

  「像是......」迷穀歪著頭開始思考,水汪汪的小鹿眼左轉轉右轉轉,看來陷入了極困難的思考裡。

  「賽蓮,為什麼迷穀來美國?」剛剛的問題沒從迷穀口中問到答案,饕餮轉問一身火紅的賽蓮。

  「是這樣的,也許您還沒得到消息,但一周前......」說到這裡,賽蓮停下聲,轉著大眼睛瞄了瞄瑟。

  「抱歉,我先迴避。」理解他們要談論的是黑手黨內部的事情,瑟轉身準備離開。要是他想知道,還是有辦法能自己蒐集到情報。

  「無所謂,瑟不是外人。」饕餮卻叫住了瑟的腳步,又揉揉迷穀的髮絲,繞過她身邊回到瑟身側,攬住柔韌的腰。

  「他是饕餮的巧克力,像羅莎琳的巧克力派那樣。」迷穀很熱情的幫忙註解,讓瑟尷尬得沒辦法見人。

  「喔。」最糟糕的是賽蓮點頭表示理解。

  瑟有點後悔用自己當交易品這個決定,雖然帥昭民無法回應他的愛,在帶點自謔的狀況下衝動出口,卻沒想到會這麼讓他羞恥。

  這不是自虐了,根本是在挑戰自我極限了。

  「一周前怎麼了?」摟著瑟靠坐在櫥櫃上,饕餮將臉頰貼在瑟頰側,似乎要用行動證明兩人關係良好,不用特意分內外......不,也可能只是因為想聞烤吐司的味道。

  太過了解饕餮,瑟心裡很理智,卻依然沒辦法控制臉紅,美麗深邃的黑眸垂下,免得其他人的反應讓他更窘迫。


  「一周前老當家在家族會議上公布,確認下任當家是騰蛇少爺,除非騰蛇少爺死亡。」賽蓮平淡的敘述聲調,讓瑟瞬間反應不過來。

  布列尼家的人都習慣用這種聊天氣的語氣,公佈內容嚴重狀況嗎?換句話說,騰蛇現在有即時性的生命危險,而在騰蛇身邊的帥昭民也......瑟的身體猛得緊繃,身後的男人似乎察覺了他的不安,溫熱的唇安撫地在他頰側輕觸了兩下。

  「我以為......我以為當家不是經由指定。」被觸碰到的部位像被火灼燒,猛烈的燃燒起來,瑟努力讓聲音如常,卻還是有些嘶啞。

  他不應該因為饕餮自然大方的舉動動搖太多,應該要習慣了才對......

  不對,他怎麼能對這種事情習慣?饕餮從一開始的舔手指,到現在幾乎有空閒就是抓著他東舔西舔,又蹭又親的,如果是撒嬌他還可以努力處之淡然,最近卻越來越有被「吃」的感覺。

  他不討厭饕餮,卻沒有打算發展到這麼深入......只是他的底線似乎被越探越深了。

  「是的,原則上布列尼家族的當家不由指定確認,老當家也是給了大家平等的機會。如果真不願意騰蛇少爺成為當家,那就只有一個選擇,證明自己有那樣的能力。」賽蓮恭恭敬敬地回答,神情依然不怎麼當一回事。

  「慶忌也來了嗎?」饕餮的聲音略為低沉,蘊藏著一股迫人的壓力。

  「是的,慶忌少爺比主人早了一天離開義大利,目前下落不明,似乎也沒去朱雀少爺的住所。」

  「饕餮,你覺得慶忌會殺了騰蛇嗎?我聽說朱雀的狗已經死了。」迷穀小心翼翼的往前了一步,便被饕餮沉靜的灰眸看得乾笑兩聲退回原位不敢動。

  「迷穀,你存心讓我回答這個問題嗎?」不變的沉穩略帶虛無的低語,氣息溫暖的吹在瑟頰側,嘴唇動的時候會擦過柔軟的肌膚。

  迷穀推了推眼鏡,水汪汪的眼轉了一圈,沒有回答饕餮的問題。

  「彼得跟我認為,慶忌少爺對騰蛇少爺出手是遲早的事情,但想請問饕餮少爺打算怎麼做?主人不願意爭奪當家的地位,他也不適合。」賽蓮忠誠地替主人解圍,但最後還是忍不住酸了下。

  「唉呀!賽蓮,你幹嘛這麼看不起我,我也有......」迷穀被瞪了一眼,嘿嘿笑著搔搔臉頰低下頭,完全沒有主人該有的威儀。

  「饕餮少爺?」

  環在瑟腰上的手繞過一圈,手掌剛好可以扣在腰側,輕柔的順著腰線上下緩慢地移動,讓瑟想起饕餮喝飲料食的習慣──用手指撫摸杯身。

  身軀微抖了下,饕餮立刻停下動作,沒兩秒又繼續摸了起來。

  「你認為呢?」這是問誰?

  瑟與賽蓮同時浮出相同的疑問,不自覺互望了一眼,誰也不敢先回答。

  「你希望帥昭民平安是嗎?」這句讓瑟確認饕餮是在詢問自己,他毫不猶豫地點頭。「那麼,這是另一場交易,兵器我會交給費奇,但就無法保證帥昭民的安危。」

  「你想要什麼?」臉頰上的親吻、腰上的撫觸,其實說得很明白,瑟還是紅著臉強迫自己故做鎮定的詢問。

  「廚師以外的吉瑟‧賓拉馬哈維‧穆罕默德。」

  瑟聽到了賽蓮不可置信的抽氣聲,還有迷穀了然的竊笑,腦袋嗡嗡作響,臉頰熱得幾乎燃燒。「如果您堅持,我沒有意見。」

  為什麼會答應?他永遠答不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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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甜了啦(捧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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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  等等!牙醫助手!你不要對大叔......啊啊啊啊!(牙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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