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講師就會有研究室嗎?吐口煙,鏡片後的黑眸微微瞇著看那帶著淡紫的煙霧飄散,身體放鬆地攤在太過舒適寬敞的沙發上。

  雖然騰蛇‧布列尼是個討人厭的傢伙,但不能否認剛剛架著他的動作很輕巧,沒動到他的傷口,也不妨礙他行走,非常熟練。

  順著煙,帥昭民慢慢環視整間研究室,以前大學時代他也經常跑老師研究室,沒見過有任何一間比得上現在他待的這一間。

  幹!吧檯!雖然是簡單的小吧檯,一般研究室裡會有這種東西嗎?還真是大開眼界了。

  米白色為基調,混合上草綠色跟淡巧克力色,活潑中帶著該有的沉穩,偏高著窗戶白天應該採光良好。

  一副學者模樣的男人正站在吧檯前,熟練地在酒杯中加冰塊倒酒,嘴上叼著菸的模樣寫意得讓人莫名感到不爽。

  當然,這某程度是因為他對騰蛇這個人已經沒有任何好感。

  優雅的手指輕敲著布面沙發,觸感很舒服,不會太鬆軟也不會太有彈性,當床睡一定也很棒。

  「帥律師,你打算從哪裡開始?」端著酒回到帥昭民身邊,男人咬著菸低笑問,將酒直接遞給他。

  接過酒杯的時候稍微牽動到了胸口,帥昭民悶咳兩聲,臉痛皺起來。

  媽的!他是在逞個屁強!這種時候他應該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坐著計程車來到哥大,上了兩小時課後,被架到研究室喝酒。

  骨頭一陣一陣的抽痛,他又深深吸口菸,勉勉強強分散了一點痛覺。「很抱歉,我能否請問為什麼要在這裡......」

  「喔?為了讓帥律師您能休息呀!畢竟傷是我造成的,這點小小的歉意我還懂得表示。如何?」紅棕色的眼瞳絲毫不掩飾惡意及幸災樂禍,帥昭民握著酒杯的手抽了下。

  操!要不是身上有傷,這次的杯子肯定不會摜錯地點!

  皮笑肉不笑的一彎唇,帥昭民忍著痛將酒杯放在有點距離的桌上,抽下唇邊的煙捻熄。短短的動作又讓他滿身大汗,眼鏡從鼻梁微微滑落。

  來不及伸手去推,騰蛇的動作快過他,搶先替他將眼鏡推回原位,順手還碰了下他帶薄汗的臉頰,哼的笑了聲。

  靠!這是怎樣!幹!哪隻手碰的!到底是哪隻賤手亂碰!非剁掉不可!

  唇邊笑容第一時間消失,鏡片後的黑眸恨不得把人千刀萬剮似的凶狠。在騰蛇面前,他根本沒辦法好好披著羊皮!

  「抱歉,習慣了。」輕鬆的聳肩,騰蛇像是沒看到帥昭明僵掉的表情,瞄了兩眼自己的掌心。「我常這樣幫費奇,請別太在意。」

  「不......只是有點驚訝......」不要跟野獸生氣,他媽的不需要跟野獸生氣。「布列尼先生,我想先確定事件發生經過。」

  忍過一時,風平浪靜。他不想花太多無意義的時間在衝突上,盡速戰速決!再拖下去不是兩人又打一架,就是他放棄敗訴讓老闆被沉海底。

  第二個提案其實不錯......瞄了男人啜著酒的慵懶姿勢,隱隱約約還是帶著肉食動物的凶狠,像舔完血正在休憩的野獸,柔和的燈光下,豐厚的嘴唇染上濕潤,平心而論看起來很美味。

  嘖!媽的,為什麼這渾蛋偏偏是他的菜色!比高中時候卻定自己的性向還令人震驚!他難道該跟自己說「節哀順變」嗎?順個大頭鬼!

  「我以為你很清楚。」握著酒杯在有力優雅的手指上轉動,略垂的紅棕色眼眸從眼睫間輕瞥他。

  「大致上。」不跟那雙樣泛著血腥的眼眸相對,視線微妙的掠過男人。「資料上提到,布列尼先生您是在10月3號的午後7時20分,在住家附近的餐廳用餐時,槍枝走火射死了當時替您服務的女侍。」

  哼!好個娛樂玩具。迅速地推了下眼睛,胸口的傷立刻一陣抽痛。

  難怪會走火,他可是確確實實被這個男人帶著的「玩具兵」用五把手槍指著頭。該慶幸沒走火嗎?靠!真命大,真幸運啊!

  「不完全正確,那是官方說法。難道你沒看到關於女侍的驗屍報告嗎?」一杯酒很快喝乾,削圓的冰塊在杯底就著最後的殘酒輕輕旋轉,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嘖!鏡片後的黑眸迅速地抬起:「是,我看了,很奇妙的驗屍報告。」

  「的確很奇妙,屍體的槍傷是在後腰,而當時她是面對著我的。」將酒杯放在桌上,騰蛇舒適地伸展修長有力的腿,整個人看起來極為愜意。

  「有人能證明嗎?」幹!為什麼他要比當事人還謹慎緊張?相反了吧!今天急著要回義大利的人可不是他!拿出一點應該要有的態度好不好!

  「當然,你很清楚我身邊總是跟滿人。」

  「那就是沒有人能證明。」小弟的證詞根本不夠力!帥昭民現在就可以想向檢察官會怎麼攻擊他。

  媽的,那群玩具兵真他媽的沒用!這種時候怎麼不乾脆站出去當防彈衣,還可以減少他的工作!

  聳聳肩,騰蛇舒展的腿微微搖晃。「我想帥律師您很清楚,為什麼會有背後那一槍。」

  「有人暗殺你。」大家心知肚明的答案何必拿出來說?浪費時間又沒有意義,偏偏他不能選擇不答。「這種事情也不可能拿到法庭上,除非你能證明那時候有人拿槍對著你,

  「如果我可以證明呢?」將長腿交疊,騰蛇似笑非笑的瞇著冷酷的紅棕眼眸看著帥昭民掩飾不住訝異的表情,低聲哼笑。

  「對不起,布列尼先生,能麻煩你再將剛剛的話說一次嗎?」花了三四秒的時間,帥昭民好不容易抓回神志,溫雅的聲音無法克制的提高。

  幹!現在是怎麼回事!證明什麼?他媽的見鬼!到底是要證明什麼!

  「帥律師不喝酒嗎?」喝?

  眼裡那張惡意的笑顏真是刺眼到極致......手起杯落,他多希望現在手邊的是刀啊!可以重複利用,殺傷力也可以保證,使用的好的話他交保就可以離開不用留案底,還可以從此離開眼前這條爛蛇!

  騰蛇也沒料到傷患能有這麼快的動作,愣了下來不及閃避,酒杯帶著冰塊跟酒液,在額頭上裂開。

  「該死的!」鈍痛後是尖銳的刺痛,用上十成十的力道,酒杯雖後還是破了,在金蜜色的肌膚上留下兩道刮痕。

  「不罵賤人嗎?」全身痛得幾乎散掉,扔完酒杯帥昭民也摔回沙發上,滿頭大汗地喘氣,卻停不住笑。

  「你他媽的發什麼神經!」靠!為什麼義大利人可以用中文可以罵人罵這麼順!

  「我只是想告訴您我不想喝酒。」嘴角抽了下,忍住衝到嘴邊的國罵,帥昭民一邊喘息,故作輕鬆地聳肩。

  「這是好酒......」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瞇著血紅的眸緩緩用手指擦拭額上的血痕。豐唇隨著動作,帶著詭異地輕彎起。

  「我從不空腹喝酒,抱歉。」推推眼鏡,帥昭民擺出溫良的歉意,右手撐在沙發椅背上,硬是不顧疼痛撐起身體。

  視線又在接近的高度對上了,騰蛇挑起眉,哼的低笑聲。「帥律師,人有些時候應該要做點新的嘗試。」

  血紅的眸帶著狂氣,淡瞥過指上的血跡,用某種帶著性吸引力的姿態,放進豐厚唇間輕舔。

  繼兩人春宮後,他還得看著男人怎麼意淫自己的手指嗎?他知道有些人會對自己的血興奮,他很樂意讓男人先去廁所解決。

  「也許你願意嚐嚐。」柔軟的舌尖上帶上一抹紅痕,帥昭民低下頭輕咳。

  夕陽下,男人的肌肉完美結實,汗水順著曲線聚集、滑落,在蜜金色的肌膚上閃閃發亮......靠!記這麼清楚要死了!現在是回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他也是男人,當男人冒出這種意義不明又充滿挑逗的台詞時,通常絕對他媽的沒好事!痛死也要先......策略性撤退!

  身體才動,男人的動作更快過他,有力寬厚的手掌一把握住他的肩,還很惡劣抓在之前被踢中,瘀青還沒有消掉的地方。

  鏡片後的眸痛瞇了下,帥昭民狠狠用石膏男人額際敲過去。了不起就是在回醫院打一次!

  受傷還是有差,飲恨被接住了。

  「不用客氣,也許帥律師會喜歡。」帶著大鬍子,五官端正突出帶著邪氣的面孔貼近到只剩四指寬的距離,呼吸交纏在一起互不相讓。

  帶著些微血痕的舌尖,輕輕舔過豐潤的唇......媽的!他現在是看哪裡!

  才想退,手掌按住他後腦往前壓。幹字才剛發了第一音節就被堵住了......操!他被吻了!

  混合著酒香及血腥味的舌尖悍然勾住他的舌,狂烈地翻攪吸吮,讓帥昭民一時反應不過來,順勢就被壓倒在沙發上。

  水嘖聲、吸吮聲、紊亂的呼吸聲,在兩人腦中嗡嗡迴盪,單方面掠奪的唇很快變成互不相讓,像啃咬也像親吻。

  媽的!不噁心......竟然該死的不噁心!身體有爽可是心情非常不爽!

  得空的手搭在男人強壯的肩頭,遲疑了幾秒後做出攻擊。

  「操你媽!」痛吼,男人退開唇狂爆地瞪著大口喘氣的帥昭民,腥紅深處帶著滾燙的火苗。

  「那你可能得去台灣跟她商量了。」好個溫良有禮又無奈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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