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並不願意先離開,但帥昭民時在沒有更多的耐性同時應付兩個人。的確,瑟很溫柔體貼,又擅長照顧人,對他也總是包容牽就。但一遇到某些特定狀況下,瑟就會露出極為強悍的一面,比如現在。

  也許,這跟他的血緣有關,無論現在多低調,畢竟是王室出身,不自覺會自我中心而且任性。

  誰包容誰多一點?帥昭民揉著太陽穴不太願意回想。他現在只想把瑟送走,因為要送走騰蛇不可能。

  別的不說,瑟是朋友,要是對他生氣了了不起事後道歉。騰蛇卻是他的財源,一個沒弄好他就砸掉自己專業的招牌了。

  「昭民,你到底是理性還是......」不知死活嗎?對瑟帶著薄怒的臉笑笑,帥昭民聳聳肩。

  「總之,你先回去吧!晚餐再見。」媽的!這個決定他自己都下的很幹!

  騰蛇就坐在米蘭達對面的單人沙發,豐厚唇上還是叼著菸,長腿率性地擺開,一隻手擱在大腿上輕鬆的垂下,另隻手則拿著屬於自己的案件記綠翻看。

  側面的五官非常突出,髮色跟眼珠形狀雖然帶著東方風味,其餘部分卻很義大利。隱隱約約的,似乎帶著惡毒的淺笑。

  安靜起來不說話,帥昭民不得不說就算滿臉大鬍子,騰蛇依然是個非常吸引人的男性。並不是像瑟這種完美的驚人的容貌,卻另有種性感的魅力。

  幹!性感個屁!再性感也是把他打進醫院、害他必須要小心被當成防彈衣的渾蛋!媽的!他的假期!

  而且,身為義大利黑手黨,為什麼聽得懂台語!幹!為什麼!

  「好吧......」無奈地嘆氣,瑟將整理好的餐具提起,看著輕鬆寫意簡直像坐在自己家客廳的男人。「布列尼先生,希望您記得昭民是傷患,他需要多休息。」

  「我記得。」男人睞去一眼,笑容無賴到帥昭民恨不得衝下床給他一頓粗飽。「傷是我打的,我非‧常‧清‧楚。」

  媽的!老子了結了你!為什麼他是律師不是醫生!幹拎娘!他現在需要殺人不留底的手法!幹!

  床上的身軀猛地抽動了下,胸口痛手腕痛頭痛,帥昭民俊秀的臉扭曲,拼死默背圓周率。

  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忍過這一次,他就可以地辭呈回台灣,在離妹妹最近的地方開事務所,遠離睡眠不足、神豬老闆、性騷擾跟他媽的該死的暴發戶及黑手黨!

  「布列尼先生,請你要記得,人的耐性其實是有限的。」瑟還是那樣不慍不火的輕聲細語,只有微微擰起的眉心說明他的不愉快。

  「喔?」惡意的紅棕色眼眸帶著淡淡的冷酷極很深的興味瞥向帥昭民,哼笑聲。

  操!一股怒火又往沸騰點飆過去,他這一個小時在心裡幹過的髒話,比過去一個禮拜都多!

  他現在需要活動筋骨,再不動一動轉移注意,絕對會忍受不了拿水果刀捅死眼前這個男人。

  媽的!他的假期為什麼第二天就被迫沉浸在怒火裡?

  「所以我來謝罪了。」輕鬆地聳聳肩,騰蛇把資掉啪的聲丟回小桌上。「放心,我不會把重要的律師氣死。」

  氣到半死沒死也算嗎?扭了下唇角,帥昭民無法克制手指在桌架上滑來滑去的動作。

  「昭民,我晚上再來看你。」伸手撥了下帥昭民柔軟的黑色髮絲,瑟才帶著些許不安離開。

  這時候,帥昭民也終於鬆了半口氣,至少主導權抓回一半。

  「布列尼先生,我以為我們已經約好後天的時間。」這是工作,不管他多討厭當事人,都不可以影響專業。

  「嗯?我滿喜歡你的這種微笑。」搔搔下顎上的鬍鬚,騰蛇邪氣地彎起唇,摸出打火機。「不介意吧?含著菸果然還是會想抽。」

  「我非常介意。」一個字一個字,帥昭民努力在不顫抖的狀況下,清楚有力接近咬牙切齒地,帶著僵硬的微笑。

  抽?抽個屁!要不是手骨折,肋骨裂傷,他一定要買整條菸塞進哪張嘴裡!吃死算了!

  聳聳肩,騰蛇還是擦的聲點上火,深深將尼古丁吸入肺中,然後對著臉色白中帶紅的帥昭民吐出紫煙。「抱歉,菸癮上來不吸兩口很難過,而且又剛好在我的嘴裡。」

  剛好?太陽穴的血管激跳幾下,帥昭民只覺得眼前瞬間黑了幾秒。

  他快要連幹在心裡的力氣都沒有了......媽的!

  「我以為我們已經約好了!」溫雅的聲音微微提高,他努力撐起上半身,對騰蛇微笑。「抱歉,布列尼先生,我不太方便,能請您靠過來嗎?」

  「的確是約好了,後天的下午三點。」紅棕眼瞳裡帶著惡意的嘲笑,並沒有靠上前,只將身體微微前傾。

  幹!給老子死過來!配合傷患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學校老師沒教過嗎?幹!不對,學校老師一定也被這條蛇氣到吐血三升不止,媽的!什麼樣的家庭教得出這種渾蛋!

  廢話,當然是那種黑手黨家庭......嘖!真是氣到邏輯阻塞了!

  「請問布列尼先生,是否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他當然是不抱希望,但也只能這樣公式化的詢問。

  他一點也不想從那張爛嘴裡聽到關於「探病」「表示歉意」或者其他相關的名詞!這次他一定會用盡力氣攻擊腿間的!

  「沒有,我只是想到所以過來看看。」又往帥昭民的方向噴了口煙,男人瞇著嗜血紅眸笑著,怎麼樣都讓人無法愉快。

  唇角抖了下,帥昭民還是保持溫雅的微笑。「抱歉,布列尼先生,雖然您是我得當事
人,不過我希望公私能分明。」

  「喔?」淡淡地回以單音節,騰蛇從懷裡抽出攜帶型煙灰缸,將只抽了一半的煙捻熄。「嘖!美國煙果然沒有好貨!帥律師,你知道嗎?義大利菸非常有品味啊!」

  媽的!關他屁事!

  「布列尼先生,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要不要老子幫你把頭蓋骨撬開,把那坨腦漿攪拌攪拌!參點嘗試跟羞恥心進去!

  「公私嗎?」重新抓起資料,騰蛇低低笑著。「我以為這算是公事,既然如此我在也沒什麼大不了,畢竟下周開庭不是嗎?」

  有力但不失優雅的手指搖晃著資料,帥昭民似乎聽見神經崩壞的聲音......「不好意思,布列尼先生,如果你有新的情報要告訴我,請說。」

  「不然你打算用那可愛的口音痛罵我嗎?」哈哈一笑,帥昭民窘迫地脹紅臉狠瞪那張被鬍子掩蓋大半的臉。「哦?怎麼說來著?幹拎娘!給林背死出去?」

  幹!為什麼義大利人會說台語!而且他媽的為什麼沒有口音!

  「你!」

  「哦!我忘了說,資料上應該也沒有。」又抽出菸來點上,耍壞心眼前或者要說出什麼令人抓狂的話前,騰蛇似乎有抽菸的習慣。「我母親是台灣人,一直到10歲為止我的外婆都住在我家,負責照顧我。」

  「所以?」幹!身為義大利黑手黨,可不可以專業一點?在哥大教中國文學、會聽說台語,可能還會罵三字經,這太超過了!

  這是在剝奪他光明正大用國罵幹外國人的權利啊!操!

  「帥律師,我認為我們可以相處得很愉快。」這句話是用台語說的,漂亮完美而且文雅的像布袋戲的台詞!

  媽的!這傢伙一定會用台語念詩!

  有種被比下去的感覺......身為正統的台灣人,連台語都輸人嗎?幹!輸在手腳上他還甘願點!

  「你到底他媽的想說什麼!」顧不得痛,帥昭民火爆地掀掉桌架。

  朝高大男人飛去的桌架被輕鬆的格擋開,米蘭達發出短促的驚叫,整個人狼狽地縮近桌椅間的空隙,才躲過被桌架直擊的危險。

  「喔!兩天後我有課,得麻煩你到哥大來找我。」神清氣爽地吐著煙圈,帥昭民整個人已經火到從床上彈起,爆怒地吼叫。

  「幹!你不會喀電話嘎林背共就好!」

  「我想......」擠著紅棕色的眼眸,騰蛇輕快的回以台語:「直接來訪比較有趣,不是嗎?」

  幹!有趣過頭了會不會?媽的!他是白癡!就這樣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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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蛇......其實,你真的滿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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