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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醒好的麵皮裡加上紅蘿蔔泥,調好味後吃起來只會有淡淡的甜味。早上饕餮特別指明中午想吃菠菜山羊乳酪義大利方餃,顏色配起來應該會很漂亮。

  視線總會不自覺落在窗邊的玻璃彩繪上,首先當然是他真的很喜歡這份禮物,幾乎都快要忘記他跟饕餮之間是交易的關係。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無論是費奇也好、帥昭民也好,甚至是騰蛇或娑羅,這幾天除了送貨員之外,瑟沒有見到任何人。

  他以為,費奇會想趕快把這場比試結束。

  儘管瑟只看過費奇一次,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如夢似幻地看著騰蛇,像是看著全世界那樣的迷離,讓人很難忘懷。

  讓他不禁想,若是帥昭民認真起來,贏得了比賽,那位少年該怎麼辦?騰蛇看樣子希望費奇贏,但他也從那雙紅棕色的眼瞳裡看到了不確定。

  不......帥昭民不可能贏。絕對不可能!

  一分心,正在切麵皮的滾輪刀滑開,將剛塞好內餡的餃子劃成兩半。瑟愣了下,苦笑著對自己嘆氣。

  至少這次不是手被劃開,他的傷剛好,傷口旁邊的指甲薄薄軟軟的,饕餮很多次故意把他的手抓過去舔傷口。

  不痛,但是比身上沾著食物時被舔還要來得更羞恥。

  總有一天他會像習慣在做菜時先吃六分飽這樣,習慣饕餮自然大方的親近吧!眼眸又對上了那塊玻璃彩繪,透過陽光小鹿的身體顏色偏深,像是很好吃的牛奶巧克力。

  臉頰莫名的滾燙起來,瑟放下手中的工作,抱著手臂面對那幅彩繪,像會呼吸的彩色玻璃,喝著水看起來無辜可愛跟他有同樣顏色的小鹿......他沒有那麼厚的臉皮問饕餮,小鹿莫非是依照他的形象去塑造的嗎?

  他知道只要開口問,饕餮會毫不在意的老實的回答,可是他一定會被答案給羞死。

  下意識乾咳了兩聲遮掩自己的情緒,瑟從來不是會胡思亂想的人,他所受到的教育要他學會忍耐、堅毅、含蓄溫和,但仍要保持尊貴的風範。

  除了最後一項之外,他基本上都能完美的達成。就算是暗戀著帥昭民,他也只有過一次的失控,此外他從來不敢對帥昭民有什麼太過失禮的幻想。

  為什麼這麼介意饕餮?

  美麗的黑眸躲避地從彩繪上移開,但又沒有心情回到流理檯前繼續午餐,瑟隨手為自己調了一杯奶茶,半靠半坐在櫥櫃上,看著窗外的冬陽照在常綠灌木植物的葉子上,金色的細光慢慢散落。

  「肉桂?」身後傳熟來熟悉沉靜略顯虛無的男中音,前幾次瑟都被嚇的繃起身體,現在他只是微微聳了下肩。

  「我以為您還要一小時才休息,要來點什麼嗎?」回頭,果不其然看到饕餮已經很自動地抓起桌上準備好的沙拉,連盤子也沒用直接捧著整碗舀。

  只有一張嘴又要說話又要吃東西,對饕餮來說顯然很不夠用。他嚼著沙拉,嘴唇上沾著沙拉醬,灰色的眼眸卻顯的不專心一付想講話的模樣,但又捨不得停下嘴。

  瑟摀著嘴呵呵低笑,帶點壞心地對饕餮搖搖頭。「饕餮先生,您午餐的配菜少了一樣了。」

  發出微微像是噎到的聲音,饕餮咀嚼的動變慢,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沙拉碗放下。嚥下食物後,饕餮習慣性地伸舌舔了下唇,白色的乳酪香草醬被舌尖帶回唇裡,瑟慌忙地垂下眸心臟狂跳。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動作,卻總會讓他想到饕餮舔著自己的模樣。曾被舔過的地方略略泛起微妙的搔癢,陌生的感覺讓瑟很難平心面對。

  「我可以把點心時間往前移一點。」饕餮從不會在嘴裡有食物的時候開口,所以他這句話說得很快,語尾剛停又塞了一口沙拉。

  「饕餮先生,我這裡有剛烤好的餅乾,您要不要先放過沙拉?」瑟卻很清楚,中午少一樣配菜造成的結果當然不會只有點心時間提前這麼簡單,饕餮的胃口從來不是可以挖東牆補西角的。

  東牆歸東牆,西角歸西角,彼此之間互不相關。

  沙拉轉眼已經少了三分之一,饕餮還正在一邊咀嚼一邊思考,遞補的動作也很確實迅速。

  「你今天可以不用做維托的午餐,他那份沙拉可以給我。」灰色的眼眸游移著,從流理台上的方餃慢慢移到窗前的玻璃彩繪,接著望向了窗外。

  瑟不自覺追隨著饕餮的視線,在確定自己看到了什麼之後,小小的啊了聲。

  在離屋子稍微有段距離的地方,是一塊鋪著白色鵝卵石的空地,瑟一直不知道這塊空地的作用是什麼,他也沒見過饕餮或維托在空地上活動過。

  而現在,暖暖的冬陽下,空地上有兩個人。維托褐色的捲髮在陽光下就像大狗一樣,看起來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在他身邊的是個稍為嬌小纖細的金髮人影,雪白的肌膚被曬出一點點淡玫瑰紅,剛好面對著窗戶的方向,細緻美麗的五官只要看過一次,就很難忘掉。

  「費奇......」瑟沙啞地叫出金髮人影的名字。

  終於,有人來了。身體冒出一股寒意,瑟確確實實感受到這是一場交易的事實。

  無論他現在與饕餮維托相處得多好,這都只是交易。他將自己賣給了饕餮,表面上看起來只有廚藝,但事實上卻是他整個人。

  「你說過要讓費奇贏,所以我讓維托把我的兵器帶過去。」饕餮卻顯得完全不在意,平淡的語氣像在敘述天氣那樣如常。

  「不介意嗎?」瑟不懂自己問的是什麼,該介意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饕餮。

  又塞了一大口沙拉,饕餮吃東西總是悄然無聲,這時候的靜默讓瑟感受大集大的不安,但他又不願意回頭。

  「我們已經說好了,這是交易。」

  對,只是交易。瑟深深喘口氣,緊盯著空地上的兩人,維托背對著他所以看不見那張充滿活力的臉上的神情,至於費奇看起來卻很氣憤不耐煩。

  似乎有些奇怪......瑟不自覺往窗邊靠近了一點。

  費奇琥珀色的眼眸兇狠地瞪著,白皙臉頰上的紅暈似乎是因為憤怒,緊握成拳的手在兩人之間揮動。

  從嘴型看不出來對話的內容,雖然讀的懂唇語,然而瑟並不懂義大利語。

  維托似乎攤了下手,費奇猛地繃起肩,張口嘴開始怒吼。兩人沒有打鬥,儘管費奇看起來很想揍維托,交談看起來非常不順利。

  「真是麻煩。」背後貼上滾燙的溫度,瑟猛地繃起身體。

  「饕餮先生?」什麼時後,饕餮幾乎整個人貼在他背上,左手還抓著沙拉碗,跟右手一起向前撐著櫥櫃邊緣,恰好將瑟圈在雙臂間。

  「娑羅不喜歡費奇。」兩人身高相當,饕餮歪著頭將下巴靠在瑟肩上,從瑟的角度可以看到與髮色同樣火紅的眼睫遮住了灰色的眼眸。

  「似乎是這麼回事。」瑟回答得很含蓄。

  「娑羅喜歡騰蛇,朱雀跟慶忌卻很討厭騰蛇,真讓人傷腦筋。」饕餮的聲音當然完全聽不出有任何傷腦筋的跡象,完全的平鋪直述。

  「您呢?」這幾天,瑟總是逃避談論到騰蛇,他對那個男人沒有好惡,然而人總是自私的,他無法接受帥昭民對那個男人失去自制的模樣。

  「我不討厭騰蛇,但是維托不喜歡。」饕餮的鼻尖蹭上瑟的頸窩,深深吸了兩口氣。「肉桂的味道。」

  「您想喝奶茶嗎?灑上肉桂非常美味。」有點癢,但瑟沒有推拒,這種時候他很清楚自己推不開饕餮,而且他也習慣了。

  「我不喜歡大吉嶺的紅茶,錫蘭比較美味。」又用力嗅了幾下,饕餮沉靜的低語裡帶著一絲任性。

  果然,只要牽扯到茶點,饕餮就換變得很不好講話。

  「明天我會請人送來。」既然他不喝,瑟也只能讓他聞味道了。捧著奶茶啜了一口後,瑟小小惡作劇地將杯子移到饕餮面前搖了兩下。

  枕在肩上的男人發出呼嚕嚕的低吼,又開始用義大利文喃喃自語個不停,瑟呵呵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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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甜了OTZ
我牙痛(捧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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