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瑟回到沙發邊,帥昭民心裡有點不高興,但到底是針對誰,這就真的無解了。是氣自己被騰蛇耍了,還是氣娑羅把好友拖下水,或者氣瑟竟然就這樣被拐來。

  心情很悶是無庸置疑的,他的人生到目前為止雖然不至於一帆風順全無風波,但也從來不曾吃過虧。

  向來是他給別人虧吃。今天這應該可以算是「淪落」了吧......幹!還真應驗了一步錯步步錯,當初看到那場活春宮就應該要斷了這件案子才對!

  「為什麼你會來這裡?」移開瑟手上的毛巾,雖然被血浸紅了一塊,但血已經止住,腥紅的傷口看得出很深,乾淨漂亮的指甲從中央被切成左右兩邊。

  「娑羅小姐說你想見我。」瑟苦笑著,知道自己被娑羅騙了。

  奢華美麗的眼眸仔細地瀏覽帥昭民專注檢查傷口的表情,心口酸澀地抽痛,卻又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不會原諒我。昭民,請不要介意那件事。」

  「呃?」抬起頭愣了下,鏡片後的黑眸明顯露出些微的迷惘,接著恍然大悟。「吻嗎?我其實是不太在意,你也別在意。」

  怎麼可能不在意!總是溫柔的臉龐輕輕扭曲了下,瑟抽回手將傷口再次用毛巾遮住。「請問,娑羅小姐為什麼找我來?昭民看來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為了做見證跟立約保證人。」娑羅這時候才輕巧地走到唯一一張答人沙發邊,優雅地坐下。她身邊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跟過來,就坐在扶手上對費奇擠眼睛。

  「見證?」帥昭民挑起單邊眉,瞪了悶笑的騰蛇一眼,伸手又抓回瑟的手。「我需要醫藥箱,我不喜歡看到瑟手上有傷口。」

  嘖,這女人不虧是騰蛇的妹妹,他媽的一點良心也沒有,是沒帶出娘胎還是被狗叼走了!怎麼不連人也一起咬去啃掉!從瑟的店來到這裡至少有三十分鐘車程,就不能給點藥讓人處理傷口嗎?

  「昭民,我沒事。」這樣的溫柔讓瑟心情非常複雜,最後只能暖聲安撫。「娑羅小姐,請問您的意思是?」

  「蛇,我不喜歡看到廢奇在你身邊,太礙眼了。」紫羅蘭色的眸淡瞥了帥昭民跟瑟一眼,不理不睬地別開對上騰蛇。

  「娑羅小姐,我需要醫藥箱。」稍稍揚高聲音,帥昭民可以聽見自己血管劇烈鼓動的聲音,極限似乎就在不遠處招手......去他的!為什麼最近遇到的每個人都要挑戰他的極限!

  「他一直都在我身邊,這是約定。」騰蛇吐出煙霧,懶洋洋地勾動費奇的髮絲,對帥
昭民面無表情的臉瞇眼。「帥律師好像需要醫藥箱。」

  「我厭惡那個約定,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娑羅卻聽而不聞,冷淡的表情被憤怒不解給掩蓋掉了。

  而帥昭民也踩上了極限的邊。

  「幹!拎杯要醫藥箱!細聽呣啊?幹拎娘!醫藥箱貼來!」爆怒的吼加上氣勢驚人的翻桌,娑羅身邊的少女驚呼一聲,小兔子般躲到沙發後,只露出眼睛眨呀眨的偷看,娑羅當然也瞪大眼睛愣住了。

  噗的聲,騰蛇扶著額頭大笑,帥昭民瞪著眼喘氣,臉頰微微發紅。「幹!笑屁!」

  「不不,帥律師在這種時候率真的可愛。」因為大笑騰蛇的話語說得斷斷續續,費奇回望的琥珀眼瞳驚訝中帶著很多不滿。「費奇,去告訴房外的守衛拿醫藥箱來。帥律師的手剛好,再翻一次桌子跟你之間的競賽就要取消了。」

  「是的,主人。」乖巧地點點頭,費奇滑下騰蛇的膝頭,瞪了帥昭民一眼後才走向門邊。

  「競賽?」重點帥昭民可沒有聽漏,已經很糟的臉色變得更難看,「鐵青」兩個字不足以形容。

  「延續娑羅回來前的話題,關於看門狗的事情。」似乎被帥昭民爆怒的台語怒吼給取悅了,騰蛇難得主動把話題帶上正軌。

  下意識往落地窗看去,媽的!要下紅雨了嗎?

  「布列尼先生,昭民是一位律師。」瑟帶著焦慮率先開口,從先前調查的資料,他已經料到接下來的狀況了。

  「穆漢默德先生,很抱歉,我說話的對象是帥律師,應該與你無關才對。」騰蛇瞇著紅棕色的眼眸,卻藏不住裡頭兇殘惡劣的光采。「或者,除了餵飽帥律師之外,你還有別的......期待。」

  臉色猛的刷白,瑟蹙起眉沉默不語。

  「帥律師,我看上你,比起費奇你在蛇身邊要順眼多了,所以我推薦你取帶費奇成為蛇的看門狗。」似乎認為男人間搞得高深莫測的對話太冗長,娑羅果斷地接下話題。

  那種理所當然、正大光明,完全沒有把他人意見列入考量的態度,讓帥昭民啞口無言好幾秒。

  「抱歉,這應該與我無關。」她推薦他就要幹嗎?靠!他這輩子沒打算當個犯罪者,也不打算弄髒自己的手!

  「帥律師,我並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娑羅冷酷地揚起唇角,從沙發上站起來,狠狠瞥向拿著醫藥箱走回來的費奇。「你應該明白,輸了就是放逐,你從此之後不許出現在布列尼家族的眼前。」

  「我非常樂意不出現,這場比試我棄權,直接算輸吧!我不在意。」該認輸的時候強出頭沒有好事,帥昭民很乾脆的舉手提議。

  什麼狗屁遊戲規則!要不是在人地盤上不方便亂來,他一定要把娑羅拖來打屁股!才幾歲的小女生這樣設計他!

  「費奇,帥律師似乎看不起你呢!」存心挑釁,騰蛇搔著又跪到腿邊的費奇耳畔,讓帥昭民差點跳起來把桌上的醫藥箱敲過去。

  「布列尼先生,這不是看不起,而是我不適合。」忍字頭上一把刀,就算眼前血紅這時候也絕不能失去理智。

  微笑!微笑!游刃有餘的表情游刃有餘的表情......3.141592......

  「規則就是規則,雙方各有一名見證者,確認比賽完全公平,失敗者立即放逐,不得有異議。」娑羅逕自冷淡地陳述規則,從少女手中接過一個天鵝絨袋。「項目則由主持者,也就是本人娑羅‧布列尼依照規矩從袋內抽出,一次定勝負。」

  怎麼不乾脆拿把槍玩俄羅斯轉盤,沒死的那個就贏!規矩規矩!他媽的有沒有人顧慮到人權呀!

  「不好意思,容我提醒兩位,我並不是布列尼家族的一員,你們理論上無法放逐我。」背完圓周率後,逐一問候布列尼家族譜上每個人,臉上的假笑好不容易才維持住。

  「當然可以。」幹!有沒有這麼篤定!

  「主人,費奇一定不會讓主人失望。」費奇膜拜似握起騰蛇有力卻又優雅的手掌,在中指背上輕吻,那瞬間時空像是錯置了幾百年。

  「抱歉,把你拖下水。」用力彈舌,明白自己抗議無效,帥昭民只能摸摸鼻子坐回沙發上,抓過瑟的手處理傷口。

  「昭民,拒絕掉。」瑟輕柔的聲音難得強硬,讓帥昭民勾著唇角笑了笑。

  「我一直拒絕。真有趣,瑟,你很久沒這樣對我說話了,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嗎?」

  傷口在食鹽水的清理下傳來陣陣刺痛,瑟輕扯眉心,回了個苦笑。「我記得,那時候我頭一次出國,王子的架子還很大,你還戲稱我是中東的小公主。」

  「那時候我也還年輕啊!」呵呵低笑,注意到瑟的表情,帥昭民放輕了手上的動作。「瑟,你是我最重要的好友。」

  「這樣就夠了......」言不由衷,瑟還是溫和的微笑這麼回答。

  「準備好了嗎?」娑羅冷淡的聲音很懂得抓時間,傷口剛處理完就跟的揚起。雖然不耐煩,帥昭民還是回過頭看著娑羅從天鵝絨袋裡摸出一塊白色的東西。「饕餮。」

  人名一出口,原本懶洋洋靠在沙發上的騰蛇挺起身體,神色變的嚴肅。「饕餮?」

  娑羅輕揚眉,將手中的塊狀物交給少女,她輕快地跑到騰蛇身邊亮出上面的圖樣。從帥昭民的位置也能看見白色方塊上的刻痕,那樣子就跟青銅器上的雕飾一模一樣。

  所以......他得去殺人嗎?

  「很抱歉,我不殺人。」這無關乎正義,而是心態問題。從騰蛇的表情也知道,那位饕餮絕對不好對付。

  「不,不是殺人。」騰蛇挑著眉笑,淡紅棕色的眼瞳依然冷硬。「是偷東西,白色的方塊代表偷竊,你跟費奇必須要偷到饕餮的貼身兵器。」

  「兵器?」會不會太有古味了?槍一般來說不會用「兵器」稱呼,而會直接說「武器」吧!

  「只有饕餮跟迷穀有專用的兵器,帥律師您運氣真好。」

  好個大頭鬼!扶著額頭,這會比殺人來的簡單嗎?他這輩子可是連父母皮夾子裡的零錢都沒偷過!

  不過......反正是要放棄的......

  鏡片後的黑眸抬起,對上騰蛇紅棕色的眸。「所以你答應這場比試?」

  從之前的談話,騰蛇做事的基本規律帥昭民摸出了大概。正在進行的事情看起來似乎被引導像某個方向,卻不一定是騰蛇的本意,他總是用一層層假象掩蓋真實。

  以為他想盡快回義大利,但其實並不是這麼回事......他說想換一頭寵物是嗎?

  「帥律師,跟你說話真的非常愉快。」那笑容,是帥昭民沒有見過的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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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我到底要鋪多久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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