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狹路相逢」?現在就是狹路相逢。

  有多狹?或著可以用年輕一點的語法問有多瞎?大概跟美國到義大利的距離一樣,這麼沉重的份量。

  帥昭民用力按住太陽穴,努力不要表現出明顯的不耐煩,鏡片後的黑眸盡量溫和地對許久未見的金髮少年微微一彎。

  也對,既然都來到義大利了,會遇見費奇也不是太令人意外的事情。不,甚至應該說,這麼長時間沒有看見費奇,他真的以為騰蛇打算扔掉那個美少年。

  儘管是冬天,南義大利的溫度比起美國,是溫暖很多,比較接近台灣北部的天候。風光算是很明媚的,因為是晴天,陽光非常亮麗,街道也充滿一種微妙的熱情跟興奮感。

  原本帥昭民是帶著觀光的心情,他沒到過義大利,電影跟照片、畫作倒是看過不少,忙的時候也喜歡自己弄義大利麵來吃,扣除掉可能會遇見的各種類電影情節,他是打算放鬆心情玩的。

  反正,天塌下來由騰蛇頂著,超過一百九的身高,不用在這種時候更待何時?

  當然,這一切如意算盤在見到費奇之後,被砸得粉碎。他自認不是情感纖細的人,但也沒有粗線條到能被人怨恨地瞪視,還一切太平的玩樂。

  瞪個屁,他又不是自願出現在這個地方。

  一下飛機,騰蛇就帶著他轉機換車一路到了西西里島,聽說已經連絡了家裡的爺爺,這一路上其實都是有人監視的。帥昭民懶得找,有點大腦的黑手黨不至於穿著黑西裝打著黑領帶,像巴不得在臉上印上「黑手黨」三個字,光明正大的出現。

  雖然身邊的男人在美國曾經很無聊,帶著惡意這樣玩過,但哥大之後在他面前騰蛇總是穿得很學者風,身邊的玩具兵除了費奇以外,已經通通不見了。

  原本以為,行程的終點會是布列尼家的主宅。飛機上騰蛇已經稍為將一些布列尼家的事情跟他解釋過,也提過主宅的風景樣貌,儘管裡面住的是殺人越貨的渾蛋,但聽起來還滿懂得享受的。

  『那不過就是金絲雀的鳥籠。』大概看出他的想法,騰蛇有些無趣地撇撇唇,紅棕色的眸惡意地睨著他。『若你想被豢養起來,我非常樂意。』

  因為是在飛機上,帥昭民不好意思用:幹!你的爛嘴他媽的給老子閉上!當回答,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彎彎唇。

  『騰蛇先生,你要是累得分不清楚夢境與現實,我建議你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男人惡劣地笑笑,用那張他很喜歡的臉湊近他。『親愛的,如果我在夢境裡的話,應該會直接將你關進鳥籠裡,就不徵詢你的意見了。』

  『飯可以多吃。』狠狠地瞪去一眼,他粗魯地抓過下午茶的蛋糕塞進男人的嘴。『話就他媽的少說一點不會死人。』

  被糊得一嘴鮮奶油的男人有趣地揚揚眉,接著敏捷地扣住他的下顎,硬將他拉出自己的位子跌近他懷裡,四唇相貼......當然,奶油是最大的贏家。

  以至於,到下飛機前,帥昭民都被迫窩在騰蛇懷裡,兩個手長腳長的高大男人,在頭等艙的坐椅上,簡直跟放在箱子裡培育的西瓜一樣。

  到了西西里島後,騰蛇沒有前往他敘述的那個家的意思,招來了計程車前往了一棟公寓。很典型的地中海式建築,透著典雅的美感,並不高大約才六層左右,外表看起來像是大理石建材。

  還正在疑惑是怎麼回事,騰蛇摸出鑰匙開門進電梯,直達六樓。

  然後,他就被迫要跟開門的費奇大眼瞪小眼,就在大門邊。越過費奇的肩膀,他還看見了非常眼熟的室內裝潢風格,跟一個被打扮得像洋娃娃般的少女,笑嘻嘻地看著他。

  是娑羅的狗跟他非、常、熟、悉的娑羅喜歡的布置風格!

  騰蛇也見到了金髮少年,咬著菸的唇一勾,原本只是搭在帥昭民肩上的手,挑逗──或者說是挑釁地往腰滑去,曖昧地撫摸了兩下。

  「賤民!立刻離開主人身邊!」少年張牙舞爪的怒吼,幹!真他媽的懷念!

  「為什麼要?」之前他當然很樂意,可是現在他不想。還是一臉溫文儒雅的微笑,姿態優雅地推推眼鏡。「很抱歉,費奇先生,也許您願意認清楚一件事時,不是我不願意離開,是你親愛的主人死纏著我不放。」

  呵的輕笑了聲,騰蛇聳聳肩,依然環著他的腰,對天花板吐出一口煙。

  「不要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你拖累了主人!滾開!」琥珀色的眼眸惡狠狠地瞪著,纖細的身軀撲上來就往帥昭民腰側劈去一記手刀。

  並不是不能檔,鏡片後的黑眸微微一瞇,迅速地看了身邊滿臉置身事外神彩的男人,帥昭民用力地彈了下舌,決定不躲了。

  幹!真他媽的痛!靠!

  扎扎實實被劈中,就算是費奇看起來沒什麼力道的手臂,畢竟是個男人了,脆弱的腹側一陣直抽上大腦的疼痛,讓他差點忍不住出口問候布列尼家列祖列宗......幹!你們這些狗娘養的死人骨頭!

  騰蛇的臉色淡淡擰了下,依然沒有鬆開攬著帥昭民的手臂,紅棕色的眼眸冷淡帶著惡意,瞥了費奇一眼。

  正打算直接動手把人扯開的少年微微一抖,緊張地看著男人,然後很戲劇化地跪倒在地上。「主人,主人......對不起,是費奇沒有用,這麼久都沒回到您身邊,請您不要拋棄我,主人、主人......」

  「費奇,你知道我不會生你的氣,好孩子。」不動聲色地將帥昭民略略往懷裡摟得更緊,騰蛇輕柔的聲音簡直就是惡魔的耳語,讓帥昭民很不舒服。

  「主人......主人......」費奇的輕喚,充滿無限的崇拜跟敬愛,像是在呼喚整個世界一樣,帥昭民覺得非常不愉快。

  但更不愉快的是,他發現費奇柔軟的粉紅色嘴唇,慢慢地貼近了騰蛇擦得發亮的皮鞋......靠!不是他想的那樣吧!有沒有這麼......幹!

  嘴唇,確確實實地親吻上男人的鞋面,像是膜拜那樣,充滿了多的要滿出來的崇敬。

  這他媽的是怎麼樣!他們才剛到義大利不久,連布列尼本家的大門都還沒有看到,不過就是在娑羅的私人公寓中,這個世界他媽的還是他知道的那個正常世界嗎?

  騰蛇居高臨下,冷冷地彎著嘴唇,那種厭惡排拒的神采,在帥昭民面前一點隱藏也沒有。

  垂著頭的費奇當然看不見,他只是一口一口的用唇摩娑著皮鞋鞋面,只差沒伸出舌頭舔掉上面的灰塵。

  「夠了,我不想看。」先投降的是帥昭民,過去他可以當看戲,反正騰蛇主僕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但他現在實在對騰蛇的表情很不敢恭維。

  既然厭惡,又為什麼非要強迫自己去執行那無聊的遺言?既然執行了,又為什麼要拐彎抹角地去毀掉一個人?不只費奇被毀了,騰蛇在某種意義上也在這一切行動裡被毀掉了某些部分。

  好吧,他是有點心疼......

  少年卻毫不領情,抬起臉兇狠地瞪了帥昭民一眼,然後用如夢似幻的神采看著騰蛇,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那雙琥珀色眼眸裡看到的部分了。

  配合的很剛好,少年一抬頭,騰蛇臉上的神情就變了,帶了點惡意、諷刺還有隱隱約約的疼惜,少年紅著臉頰,虛幻地微笑。

  「主人......主人......費奇好想念您,好想念好想念......」之前才兇殘地劈了帥昭民一下的手,攀上的男人的腿,柔軟得像藤蔓,慢慢地撐起少年的身軀,粉紅色的嘴唇就停在男人褲襠的位置。

  「騰蛇‧布列尼!」帥昭民默默地咬起牙,雖然騰蛇的變態爺爺似乎沒有找人暗殺他,但他覺得自己會被眼前著景像弄到氣死。

  現在是他媽的怎麼樣?想在玄關發情嗎?他不是小氣的人,跟騰蛇之間與其說是戀人,倒比較像是有契約關係的利益共同體,他為了恢復正常的生活而騰蛇為了自由,如果非得要跟費奇上床才能繼續這場遊戲,可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搞嗎?

  看是要搞到精盡人亡還是重口味SM他都沒有意見,幹!

  「昭民,你嫉妒?」騰蛇呵呵低笑,貼在他耳邊用少年聽不見的音量低語,氣息吹得他耳際麻癢,帶點不耐煩地甩甩頭。

  「你想太多了,布列尼先生。」皮笑肉不笑地一彎唇,帥昭民拉開騰蛇的手臂,不客氣地指著費奇。「抱歉,好狗不擋路。」

  少年愣了下,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不許你再接近主人!下賤的律師!」

  「小朋友,叔叔的意思是,叫你不要擋路滾開,懂了嗎?」什麼雞同鴨講,操!帥昭民扭了下唇,指著少年的手指厭煩地往一旁揮揮。「想在門口怎麼玩請隨意,叔叔累了想進房子裡喝茶看報紙。」

  大概從沒被這麼尖銳的攻擊過,少年瞪大眼,粉紅色的唇微微張開,一動也沒動,只有臉漲得越來越紅。

  「你!」張牙舞爪的金髮少年跳起來,劇烈地喘氣,「你......」

  「如果想叫我滾,你可以省下口水不用說了。只要確定我生命沒有安全,叔叔一秒也不會在你跟你親愛的主人面前多待。現在,可以滾了吧!」

  「昭民,這是吃醋嗎?」騰蛇滿臉得意,有力得臂膀又纏繞上他的腰,在他來不及拒絕的時候,豐潤的唇帶著煙味,在他唇上一吻。「費奇至少還有這種用處呀!」

  這句是用中文說的,帥昭民愣了下,低吼著推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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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大哥XD  欺負小朋友幹嘛,應該要欺負騰蛇才對呀
你這樣不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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