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是發生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巨漢儘管勇猛,黑甲軍被他撞得大亂,幾乎沒人敢貿然上前接近他,顯眼的紅銅戰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寒光分不出究竟是戰甲的顏色還是敵人的鮮血。

    以巨漢為中心,未攻上灰甲軍所在丘陵勉強還能維持陣型的黑甲軍,用長槍將巨漢團團包圍,儘管沒能造成什麼傷害,巨漢也依然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但一時半刻卻沒法子接近白馬上的池先生。

    「嘖!」小小咋了下舌,從池先生的地方可以眺望到巨漢正殺紅了眼,黑甲軍若不是丈著還有一些人,恐怕早以在巨漢的攻擊下做鳥獸散。

    策馬躲過一旁揮來的攻擊,接著是一排箭雨襲來。被火紅的石塊逼得接近不了,弩箭的攻擊就便凌厲了,這還不算太超過計畫。

    馬側被閃躲不及的兩枝箭射中,稍稍顛簸了下,池先生帶點不滿微微瞇起眼,一旁的五皇子立刻伸手將他拉上自己的馬背,柔情蜜意的護在胸前。

    「池先生,小心。您要是怎麼了,我沒法跟蓮舟將軍交代啊!」就算是在血腥味中,依然可以嗅到池先生身上的淡淡薰香,五皇子不免有點心蕩神迷。

    雖然那味道在男人身上顯得太甜膩了,然池先生原本就是個精雕玉琢、水揉成一般的麗人,配上那甜香反到切合啊!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池某多謝五皇子搭救。」對於摟在自己腰上,就算隔著戰甲依然不太規矩的手,池先生眼裡閃過一絲兇殘,但沒讓五皇子發現就掩飾下了。

    「那紅銅巨漢真不簡單,原來蓮淨也有這種人物。」美人在懷,五皇子顯得心情大好。雖然戰事慘烈,但在池先生的獻計下,令狐軍的死傷更加慘重。

    至於己方的傷亡,五皇子也不是很放在心上,身為一個天下王者,原本就是踩著他人的屍首往上爬的,心軟哪成的了大事?只要他沒事,順利殺了令狐隗,俘虜黑甲軍,要多少兵還怕沒有嗎?更別說他還有池先生這個軍師啊!

    對於五皇子的志得意滿,池先生只在心裡小小冷笑了聲,又望了紅銅甲的巨漢一眼,包圍巨漢的黑甲軍已經死傷不少,除了戰甲巨漢手上臉上凡露出來的部位,也都染上了血汙,眼眸瞪的老大,一臉興奮不以的模樣。

    看來是玩得很開心。「呿!」

    日頭已經過正午了,池先生在一片歪倒的黑甲灰甲軍中,半天沒能找到令狐隗的身影……這可不太尋常,他知道令狐隗總是親自衝鋒陷陣,這會兒怎麼不見人影?

    「池先生,瞧什麼嗎?」五皇子的臉不知何時已經貼在他頰邊,池先生微微繃起肩。

    「回五皇子,池某沒能瞧見令狐隗……」稍稍拉開一點距離,他並不喜歡和人太過接近,更別說還是一個對自己心懷不軌的男人。

    不太尋常,令狐隗去了哪兒?不由得,眼眸往雪白色的城牆瞧去,遠遠的在洗淨的藍色天光下,一抹纖細的嫩黃身影,隨風翻起的衣帶飄飄,像幻境一樣美麗。

    他瞧見了!一匹黑馬,在十來個驃騎的掩護下,衝向了雪白城牆……令狐隗!

    「該死!」恨恨低罵,池先生瞧向還沉浸在殺戮中巨漢,決定靠自己了!

    那頭沒用的蠢熊!肯定將蓮舟將軍交代下來的任務都給忘記了!

    「五皇子……」腰被緊緊摟住,不知存心或無意,五皇子的唇擦過他的頰側,不禁一陣毛骨悚然。

    「池先生,找著令狐隗了嗎?」分明還在戰場上,五皇子的動作已經開始出格了,手指勾上了戰甲的繫帶,輕輕勾動著。

    「是。」不只找著了,狀況還不太妙!池先生又望去了眼,令狐隗已經到達城下,城牆上那軟綿綿的身影很好奇似地往下探瞧,胸口狠狠一跳。

    有甚麼好瞧的!竟然連護甲都沒穿!

    「喔?讓本皇子瞧瞧……」

    「五皇子。」一把握住在自己戰甲裡亂來的手,池先生回頭一笑,五皇子不禁嚥了口唾沫:「池某得離開了。」

    「池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愣了下,五皇子猛得吊起眼眉。

    依然笑的輕柔,貼在池先生身後的五皇子猛得一陣,瞪著眼一臉不敢置信,嘴角慢慢冒出一些血泡,人也歪斜了……「失禮了,池某還得拿五皇子的腦袋回去同將軍大人交差。」

    割了五皇子腦袋,一旁的將士也終於注意到主帥死亡的事情,混戰中池先生揚揚沾血的首級依然是吟唱似的聲音:「這一切都照著令狐將軍的計畫,你們五皇子的腦袋,謹國收下了。」

    「抓住他!」「撤兵!撤兵!皇子死了!撤兵!」各種聲音交雜在一塊兒,幾隻箭朝他射了過來,他回手用兵刃揮掉,催馬離去。

    他得快!瞇著眼,他瞧不見檔在眼前的灰甲黑甲軍,只有雪白城下的令狐隗,正準備攻擊牆上的人兒。

    明知道自己用不著這樣緊張,可是……「呼蘭賁孟!上馬!」

    殺出血路奔到巨漢身邊,濃重的血腥為混合著黃土的味道,撲鼻而來。

    「池先生!好久沒見了,您怎麼在這裡?」瞧清楚是他,巨漢拉著嗓門大喊,翻手砍倒撲上前的小兵,池先生翻了下白眼。

    「上來!」現在是閒話家常的時候嗎?

    「可是,呼蘭還……」巨漢一臉不捨,眼眸裡的暴戾濃得嚇人,髮梢滴下得不是汗水,而是艷紅的色彩。

    「上來!」池先生耐性全失,沉著聲低喝。

    還是顯得不太甘心,巨漢又砍了欺上前的兩個小兵,才翻身上馬。「池先生,呼蘭還可以的。」

    沒心力理會巨漢的抱怨,池先生只想回蓮淨……那個傢伙!還再瞧!瞧什麼?有啥好瞧的?他交代的事情,還是一件也沒聽進去嗎?

    「啊!令狐隗!蓮舟將軍沒事吧?」巨漢終於也瞧見了,因為令狐隗的關係,黑甲軍開始在城下聚集,反觀主帥身亡的灰甲軍已經潰逃。

    「令狐隗不能死!」池先生咬著牙,瞪著蓮淨女兵從牆頭射下交織的箭網,精確地避開了令狐隗,但也因此顯得縛手縛腳。

    牆下的黑甲軍發現了兩人,零零星星的箭也射來了。

    「呼蘭,把這擲上牆!」從戰甲裡抽出纏在身上的特別打造的鍊子,一按機關會伸長成幾丈,細得跟絲線一樣,卻強韌得足以吊起三頭牛。

    「是!」巨漢接過鍊子使勁一拋,日光下銀鍊幾乎只是一閃,就被等在牆上的宮裝美人接住。

    持先生抓著巨漢,站上馬背,藉著銀鍊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城中女兵精確的將射向兩人的箭矢射開,不過是眨眼之間,兩人穩穩的踏上蓮淨雪白的城牆。

    「放水。」清統領一見兩人回來,立刻高聲下令,雪白城牆邊上的蓮花圖樣開始冒出水流,很快得漫濕了城牆。

    想上牆的黑甲軍根本沒有著力的點,攻城的兵器一件也用不上手。

    「他奶奶的!蓮淨的小賤人!操!」令狐隗在城下氣得怒吼,回應他的只有懶懶的,另人銷骨蝕魂的輕笑。



※※


    「連舟珣!蓮舟珣!你為何沒穿護甲!」顧不得下頭叫陣的令狐軍,池先生隨手將首級扔到清統領手上,氣急敗壞指著懶洋洋的美人質問。

    「池先生,您生氣啦?奴家有穿呀!」被指著鼻子,蓮舟將軍可憐兮兮地眨著眼,如果柔軟的紅唇別微笑,可能會更有說服力。

    「穿?」一瞪眼,在五皇子身邊柔得更水一樣的池先生,現在是洪水。「該死的!你給我過來!」

    「哎呀!別,太子殿下還在哪!池先生,哎唷!池先生!」

    「別在意,池先生請便。」白皙青年拱拱手,對於他人的家務事,還是別插手明哲保身的好。

    對他點點頭,美人嬌弱無力的叫嚷很快就遠去了,女兵們忍不住摀著嘴偷笑,這種場面三不五時瞧瞧也是頗調劑身心啊!

    倒是晃著酒瓶的常碩風反常的沒同中人一起嘻笑,也一口酒沒喝,看著清統領手上的首級,臉色木然。

    「碩風?」輕喚,平東柳伸手握住他帶繭的手,沒有反握。「碩風,不是呼蘭下手的,不就夠了嗎?」

    劍眉輕蹙,常碩風嘆口氣,終於反握住平東柳白細的手掌:「我以為不會在意的,畢竟我同五哥,同任何一個兄弟都沒有感情。」

    顯然他錯了,卻卻實實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沾滿血汙的臉,常碩風又嘆口氣:「東柳,五哥畢竟是死在我手中的,木已成舟無論你要的什麼,我都得當上昕王。」

    微微一顫,平東柳想縮回手,卻被牢牢握著。「碩風……在下要什麼很重要嗎?」

    「不……」視線離開了首級,常碩風啜了口酒,彎起微笑:「可我總是好奇,東柳啊東柳,哪天砸們來剖心掏肺地聊聊,不有趣嗎?」

    難得的,平東柳露出一些動搖的神色,雖說很快隱去了,常碩風卻沒瞧漏。

    「碩風……講開了也不一定有趣啊……」末了,是淡淡的苦笑,美麗的眼中隱隱約約染上了一點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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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偽BL的味道太重了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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