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先在非常恐慌,他一直想找到帥昭民,卻被饕餮軟性限制住,無法使用電腦......這是他第二次違抗家人,第一次為了帥昭民,第二次為了饕餮。唉,他不禁苦笑了下,手上的動作也不自覺停了下來。

  義大利是個美麗的地方,特別是西西里島,與紐約的繁華忙碌不同,路上的步調也好、街景也好,都像是退回了一百年前,悠閒緩慢讓人非常舒服,建築物也都充滿了歲月流下的痕跡,精美中流洩著慵懶奢華,與新建的建築物恰到好處的融合在一起。

  他很喜歡這個地方,饕餮回來之後心情也明顯變得很好,身上的傷雖然還沒痊癒,但男人沒有一天是乖乖留在家裡休息的。

  維托被送去了布列尼家族的醫院接受精密檢查,雖然不知道朱雀用的是什麼手法,但教育過朱雀的人現在是醫院的院長。

  這代表維托的眼睛重見光明的機率大大增加,但結果如何他一直不能確知,饕餮並不希望他去醫院探望維托,只是每天用克制得非常難受的表情,將他替維托準備的點心帶去醫院。

  饕餮用最簡潔有力的方式告訴他這樣決定,然後帶點遲疑,緩慢清晰地交代。「不要離開屋子,現在很危險,朱雀跟慶忌晚了很久才回義大利。」

  「很危險?」心口一跳,瑟藏不住擔心小心地握住了饕餮的手,臉頰微微有些紅。「那、那你也請小心,我知道現在是重要的時候,可是能否為了、為了......為了我,小心?」

  他過去真的永遠也想不到自己可以這麼大膽,就算是對帥昭民也從未提出過這種要求......饕餮這個男人的坦率,似乎不知不覺影響了他。

  「當然,我不打算爭取爺爺的位置,只要適度的應付就好。」饕餮微微彎起銀灰色的眸笑了,瑟慌張地轉過頭不敢仔細看。

  他幾乎以為自己會這樣燃燒起來。

  跟饕餮相處就像是吸毒一樣,雖然他沒有吸食過,但那種沉淪的速度跟沉溺得深度,一定是相同的。

  所以剛開始的幾天,他過得很好,只是從美國換到了義大利的廚房,看出去的景色同樣美麗,饕餮送給他的那片彩繪玻璃也仍裝飾在流理檯旁的窗戶前。

  雖然很好奇那天饕餮到底是為什麼非回工坊一趟,但既然男人不打算主動說,瑟也絕不會詢問。無論原因是什麼,他相信饕餮是經過深思的。

  看著那片彩繪玻璃一眼,喝水的小鹿垂著眼睛,墨黑色的眼珠在光影下隱隱帶了一點寶石般的綠,瑟不自覺又嘆了口氣。

  他現在真的非常恐慌,一切都是從四天前開始的。

  他正在做下午茶的點心,饕餮最近的午餐都跟家裡的人一起吃,聽說是在主屋那邊,從窗戶看出後,遠遠的能看到天際有一線深色的藍,隱隱約約染著絲絲白痕,聽說那是愛琴海。

  最接近那線深藍的有著白色屋頂的房子,充滿了希臘混和羅馬的風格,饕餮用不是很愉快的表情,默默地吞掉了一個半的蛋糕,才撇撇唇告訴他:『那邊就是爺爺的住所,以前維托喜歡在面向海那端的花園裡吃點心,跟猴子一樣。』

  舔舔唇,饕餮又繼續埋頭將剩下半個巧克力慕斯蛋糕吃完。『很美味的小猴子。』

  瑟噗哧的笑出來,然後被男人壓在餐桌上,綿密地吻了一回,甜膩的吻裡面有帶些苦味的香甜巧克力慕斯味道。

  當然依照饕餮對食物的執著,無論瑟怎麼是圖否認,他身為「巧克力」並且是在吃過甜點後,必須要吃過一次的點心,他的長褲很快就被褪掉了。

  尚未勃起的性器,前端卻無視主人的羞怯,沁出了些許液體,被男人仔細且緩慢的舔去。

  餐廳的桌子幾乎快要變成另一張床使用了......瑟摀著臉,壓抑地喘息呻吟。

  然後電話響了,埋首在他身下的人輕咋了下舌,心不甘情不願地接起電話,順手將他摟在懷裡,剛毅的下顎頂在他肩上。

  瑟的身體還微微顫抖著沒有恢復,也因此晚了些才發現饕餮的表情變得嚴肅。儘管還是那樣帶著虛無的神采,卻參雜入了一些混濁的黑氣。

  收了線,饕餮將唇貼在他耳邊,發出呼嚕呼嚕的低吼,似乎用義大利文咒罵了什麼。『我必須要出去,也許這幾天都不會回來。』

  他沒有問怎麼回事,只是點點頭,嘴唇又被狠狠地吻住了。

  然後饕餮一直沒有回來,雖然每天都有打電話回來報平安,卻一直沒有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而在電腦被收走、語言又不通的情況下,他根本無法可想。

  如果帥昭民在的話,應該可以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到昨天為止,他想找好友的原因只有這個,遠遠不及今天的焦躁。

  兩個小時前,他接到了電話。因為只有饕餮會打電話來,他也如常的接聽。

  那頭傳來的並不是帶著義大利腔的英文,而是他很久沒有聽到的家鄉方言,一時間他愣住了,無法立即反應。

  『哥哥!你一定要交代清楚,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愚蠢的狀況!為了一個男人,願阿拉將那個無理的惡徒撕裂!』

  「太子殿下......」他輕輕嘆口氣,試探性地喚了聲,多希望是自己聽錯了。他一直抱著僥倖的心態,希望奧瑪爾別找到他,薩藍叔叔答應他不洩漏饕餮的身分,他以為這樣可以拖延更久一些。

  『哥哥!』奧瑪爾太子殿下用力抽口氣,接著氣急敗壞的大吼:『哥哥!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生疏的語氣呼喚我?你從小都叫我奧不是嗎?是那個男人嗎!』

  「太子......奧瑪爾,別這樣,我們不是小孩子了,必須要遵守禮儀。」瑟無奈地安撫著那頭的弟弟。

  他也真的許多年沒有跟弟弟說話了,當年那個小少年,今年都27歲了吧!身為長子,瑟跟次子的奧瑪爾之間還有四個姊妹,因為年紀差別較大,他一直很樂於照顧弟弟。

  是不是照顧得太過頭了?弟弟對他的依賴感及佔有慾曾經讓他感到有點困擾,才會去美國讀書遇上了帥昭民......對了,他應該要趕快想辦法找到好友才對,布列尼家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他非常擔心。

  『哥哥!跟我回去,我不能讓你繼續跟那個布烈尼家的惡徒在一起!你知道西西里島最近有多危險嗎?老布烈尼死了,他那些孫子為了爭奪權利,正醜惡地攪和在一起!』奧瑪爾顯然決定先把稱呼問題延後,他的聲音又快又急,不時夾雜著可蘭經上詛咒惡人的片段。

  「奧瑪爾,我答應不走了。」瑟以為自己會感到驚訝,卻發現自己的反應比想像中冷靜許多。

  沒錯,這樣就能解是為什麼了。心口微微一抽,在理解事情過後,慢慢的才緊張了起來。

  饕餮是為了繼承人的事情回義大利,昭民身邊那位布烈尼先生也是為了繼承人的事情回來,他忘不了饕餮那時候舉著烏黑的槍冷淡地說要殺了自己的兄弟......昭民現在安全嗎?

  『哥哥,你也答應不離開美國。當初父親不應該輕易答應你的要求,原本離開阿拉伯就是個愚蠢的主意,帥昭民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沒有用的傢伙!』一提到帥昭民,奧瑪爾更加咬牙切齒,在那一頭捏得電話嘎嘎響。

  「布烈尼的當家為什麼會過世了?」瑟知道弟弟跟好友不合,但現在並不是調解這個矛盾的好時間。

  『若我說了,你會跟我離開義大利嗎?』奧瑪爾似乎哼了聲,極為不滿。

  「拜託,奧瑪爾請你告訴我,這件事很重要。」

  他的請求似乎造成某種程度的反效果,電話那頭流洩出一長串可蘭經文,奧瑪爾憤怒地咆哮。『你必須要跟我走!我已經找到你的住所,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跟異教徒在一起!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哥哥!』

  電話被粗暴地掛斷了,瑟愣了幾秒只能無奈地嘆氣,掛上電話,然後感到無比的焦躁這樣過了兩小時。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奧瑪爾一直沒有出現,可是被單獨留在公寓裡的瑟,還是感到非常不安。他掛心饕餮也擔心昭民,無論布烈尼家族發生什麼事,他只希望這兩個人平安。在這之前,他不能被帶走。

  還有維托,他現在在醫院裡沒有危險嗎?

  原本想要做點核桃酥轉移注意,發現的時後材料已經因為水分太多泥漿似地混在一起。他沒辦法離開公寓,也不知道饕餮的電話號碼,這種除了乾著急卻無計可施的情緒,隱隱染上了一點憤怒。

  有些洩憤似地將攪拌盆扔進洗槽內,他坐在電話前面等著饕餮打來的電話,很久都沒有動一下。

  這次,他一定要要回自己的電腦!還要一架能打國際電話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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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溫柔的人被逼急了也會生氣唷
饕餮大人,你趕快回來用身體謝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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