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過程,帥昭民完全就抱著看戲的心態隔岸觀火,反正也的確是很戲劇化。

  先是鈍物被狠狠砸在地上的聲響,接著費奇放聲大哭,不斷用義大利文邊哭邊吼著什麼,帥昭民當然是一句也聽不懂,騰蛇也沒有解釋的打算,滿臉的冷淡,但唇邊卻隱約有一絲微笑。

  「要菸嗎?」似乎就打算這樣放任費奇哭喊到滿意為止,騰蛇另外抽出一根菸湊在帥昭民唇邊。

  「主人!不要這樣,請您不要這樣!看著我、只對我好、稱讚我是好孩子,求求您,求求您......」最後這句是用英文,費奇已經哭到聲嘶力竭,每個字都帶著抽搐般的顫抖,帥昭民倒有點不忍心了。

  當然,不忍心是一回事,這對主僕之間的恩怨糾葛與他無關,成熟的大人在這種時候當然也不會假好心地替情敵求情,免得之後還要浪費口水趕人。

  所以他叼住菸,摸索著騰蛇衣物裡的打火機,先替自己的菸點上火,才準備替騰蛇點火,男人咬著菸靠過來,讓菸頭對著菸頭,紅棕色的眸有點頑皮地對他眨眨。

  這樣算徹底見識到騰蛇可以多冷漠狠心,費奇簡直比空氣還不如。

  「主人......」少年細軟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輕語著,慢慢的只剩下可憐的啜泣聲。

  「費奇,你要是有疑問,可以離開。」騰蛇這時後才終於將眼眸施恩般淡掃了費奇一眼。「要留下或走,都由你自己判斷。」

  似乎說得很大方淡然,但就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就是完全不在意,甚至是軟性的驅逐。騰蛇很會說話,帥昭民真覺得這條蛇與其混黑道兼職講師,不如索性當律師好了,絕對可以把對手弄得暈頭轉向之後,一口吃吞入腹。

  話說回來,這兩個月騰蛇都沒去上課,不會被哥大開除嗎?因為很無聊,帥昭民開始不著邊際的想些無關痛癢事情,他現在是配角,在費奇這個主角的眼裡,就是躺在情人床
上的那隻狐狸精,他的姿勢也很像就是了。

  騰蛇的下半身不是很安分,當然他自己的也不安分,在這種狀況抵下還不忘發情,靠!該說他們太成熟還是太幼稚饑渴?

  「主人......費奇不是好孩子嗎?」沉默了半晌,細軟的聲音抽泣著,帶著一種詭異的冷靜跟虛無,讓人感到不太愉快。

  「不,費奇是好孩子喔!」太過悅耳如詩的低語,帶著淡淡的嘲諷笑意,完全不誠心的安撫少年。

  「嗯......費奇是好孩子,費奇一直要努力當最乖的孩子。」少年抽搐,帶點靦腆的笑聲如夢似幻。

  有種讓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覺,繼續背對著費奇讓帥昭民不安心。現在這種狀況下的費奇,絕對不可能無害。

  人才剛動,騰蛇就用力握著他的腰,硬將他按在腿上。

  靠!現在是怎樣?這是在撒嬌嗎?就算告白讓他很爽,爽到現在想到還會不小心笑出來,但不能掌握全局的位置讓人他媽的很不舒服。

  腹誹歸腹誹,帥昭民不爽地嘖了聲,故意把菸吹在騰蛇臉上,很微不足道的反擊。

  「是啊,費奇一直很努力。」然而騰蛇只是欠揍地對他揚揚眉一笑,敷衍地應付與費奇間的對話。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不疼我?為什麼大家都欺負我?我很乖很乖,我是好孩子呀。」費奇的聲音慢慢提高,但卻毫不激動,異常平靜,完全不像平時把賤民跟主人掛在嘴上的那個少年。

  這時後,騰蛇終於鬆開壓制住帥昭民的手,將他抱離自己的腿上,大大方方地裸著身體,盤起腿撐著下顎惡意對費奇一扭唇。「是,費奇是最好的孩子,什麼都不需要想,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乖乖聽話就好,主人會疼你,只要你聽話。」

  帥昭民身上的衣服大致還算整齊,就是下半身見不得人一點。他很快地整理好儀容,抓起騰蛇的衣服狠狠摔在大張的腿間。

  幹!這暴露狂!

  「賤民!你怎麼可以對主人不尊敬!道歉!快跟主人道歉!」他的動作似乎牽扯到費奇某條神經,琥珀色的眼瞳並不完全定焦在他身上,有點猶疑,但語氣已經是他熟悉的那種甜美卻討人厭的聲調。

  掏掏耳朵,帥昭民根本懶得理他,就算滿臉淚痕的費奇看起來嬌弱無辜,10個男人裡有9個半會想將他摟進懷抱裡安慰,不過他是寧願當那剩下的半個。

  「主人,費奇很乖,所以主人不會拋棄費奇,主人要拋棄的應該是像這種粗野沒禮貌的賤民!他不會是主人的情人,絕對不會是!」費奇激動地揮舞手臂,看起來像是在努力說服騰蛇,眼神中卻帶著一種詭異的狂亂。

  最後那兩句話,卻不是對著騰蛇說的,而是對著自己、對著費奇,這不是猜想或詢問,是肯定。

  「不。」騰蛇有趣地呵呵低笑,輕柔的語氣像是哄騙,實際上卻包含著尖銳兇殘的惡意。「昭民當然是我的情人,可愛的費奇,我最可愛的小寵物乖孩子,戀人跟寵物犬是不同的,你明白嗎?」

  「騰蛇,夠了。」並不是同情費奇,帥昭民擔心的是騰蛇。男人表現出種打算毀掉一切的混著情緒,像小孩子明知道氣球戳了會破掉,依然不知死活地拿針去刺。

  費奇現在絕對當之無愧是顆氣球,而且不用騰蛇拿針去戳,自己就在炸掉邊緣。

  氣氛有點微妙,絕對不是正常的空氣。

  「我不需要你插嘴!這是我跟主人的事情,與你無關!你滾!你滾開!」費奇跳起身,渾身顫抖地指著他,琥珀色的眼睛睜地幾乎快裂開似的。「主人不會離開我!主人最疼愛費奇了!我才是主人最愛的人!我才是!我很乖很努力,為了主人我什麼都願意做!你這個賤民沒有資格!滾開!」

  咬著菸,帥昭民輕輕哼了聲。「你努力你的,關我什麼事?如果你想比較努力的話,讓你的男人為你努力才對吧。」

  「真過分呀,昭民的意思是,我還不夠努力嗎?」騰蛇呵的笑出來,把襯衫當浴巾用,綁在腰上擋住了下半身。

  「這是我母親的智慧,我認為非常有道理。」對騰蛇扭了下唇,哼哼兩聲。「你還稱不上努力,再加油吧!想要甜頭就得自己努力,不能老是要我無條件的給,免費奉送已經結束,謝謝惠顧。」

  「是嗎?」紅棕色的眸用著會讓人害羞的神采撇了帥昭民一眼,接著伸過手來惡劣地往他腰側捏下去。

  「幹!」痛唉聲,帥昭民狠狠拍掉男人的手。「小朋友,叔叔的腰關係著你的幸福,你他媽的這是在殺雞取卵嗎?」

  用法有點奇怪,但帥昭民決定忽視,大概意思有到就好。媽的,長途飛行前才被壓著做了大半天,之後在飛機上當然不可能有床可以躺,腰痛還沒完全恢復就又押著騰蛇做了一輪,他的腰也真他媽的夠任勞任怨。

  「主人,求求您,回來費奇身邊,陪著費奇,跟以前一樣,好嗎?費奇會乖,會很乖很乖......」語尾消失在一片呢喃中,那張漂亮的臉龐神情空虛,整個像是處於另外一個空間,跟眼前的現實毫無連結。

  「費奇,費奇啊,主人一直都在不是嗎?離開的人怎麼會是我呢?是你對主人不滿意,所以才待不下去的,不是嗎?」騰蛇的語氣並不咄咄逼人,但卻一步一步把費奇逼到死角,除了滿臉的恍然外什麼神情都消失了。

  少年空洞的琥珀瑟眼瞳,慢慢地從騰蛇臉上滑過,突然竊竊的輕笑起來。「你不是主人,主人不可能把鬍子剃掉,那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主人最討厭亞歷山大老爺了,最討厭了......」

  騰蛇不置可否地挑起眉,唇上叼著的菸一口也沒有吸,菸灰搖搖欲墜地隨是會掉下。

  若是地毯被菸灰燒到未免可惜了點,帥昭民左右張望了下,在書桌上發現了可以取代菸灰缸的容器,拿起來彈掉自己的菸灰後,遞給騰蛇。

 這一幕,倒讓他莫名的回想起費奇過去對騰蛇的崇拜,到願意當人體菸灰缸,他還滿想嘗試的,當然那只是想想。

  他不知道騰蛇用了多少心力,為什要選擇這麼迂迴的方式,去報復自己的父親。他知道亞歷山大死前的遺言,從那時候開始騰蛇就計畫好了嗎?或者,當騰蛇的母親在寂寞中去世後,騰蛇就決定要無所不用其極地報復父親?

  關於這個男人的心態,他還真他媽的完全搞不懂。不肯乾脆地違背承諾,但又不甘心這樣被束縛一生,繞這麼大圈子是為了好玩嗎?幹嘛把已經很複雜的人生弄得更複雜?

  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容器,騰蛇沒有接過來,只是拿些菸將菸灰彈在容器裡。

  「你不是主人......我要去找主人,主人一定會很開心見到我。費奇會永遠在主人身邊,什麼事情都會為主人做,主人會永遠疼愛我。」細細的但滿足地嘆口氣,費奇轉身離開,輕緩的腳步像夢遊一樣,他大概很幸福吧!說服了自己,也找到了依靠。

  「騰蛇‧布列尼,我先跟你把話說清楚。」心裡很不舒服,就算他不喜歡費奇,但也不太願意看到一個少年被搞成這樣。

  「什麼?」騰蛇半垂的眼眸,沒有看到,唇邊的微笑很微妙。「你不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不想問,我只在意我跟你之間的事情。」問了又怎樣?騰蛇一步一步往自己設計好的劇本前進,這個男人能忍這麼多年,不可能因為兩三句話就放棄。老實說,他也沒什麼資格提出這種要求。

  「我跟你之間嗎?」騰蛇哈哈笑了,很有趣似地斜睨了眼帥昭民。


  「你想怎麼玩弄別人我不想管,那是你的事情。可是,如果你真的承認我是你的情人,就對我坦率一點,不用太多,比現在多一點就好。」他大概是第一次這樣嚴肅認真地捧著騰蛇的臉,強迫那雙紅棕色的眼眸看著他。

  聽到告白是很爽沒有錯,但交往這件事情總得要保持一點理智。

  「好。」騰蛇的回答很輕,眼眸有點無措地稍稍閃避開,但這大概是他最誠心誠意承諾過的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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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其實很理智,所以才會一直戀愛失意呀XDDDDD
\( ̄ε(# ̄\)☆╰╮o( ̄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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