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蓮舟將軍的計謀並不複雜,反而非常單純,然而效果卻是出人意料的好。

    「既然大夥兒都想要蓮淨......」打個哈欠,美人揉揉眼昏昏欲睡地道:「那就讓他們要好了。」

    計策是這樣的:東柳碩風兩人到達蓮淨之前,令狐的人馬及昕國五皇子的人馬,就已經在不到五十里外的路上了。

    儘管令狐燾煦有意在不傷到蓮淨價值的狀況下取下蓮淨,但若遇到抵抗也下令狠心屠城。特別是對蓮舟一族的人,絕對不能留下半點活口。

    「畢竟,奴家可是心向舊朝呀!」談論這劍生死交關的事情,蓮舟將軍還是慵慵懶懶,聲音軟得像在飄。

    「在下聽說了,采謠城燒毀了一半,城中男人不分老少一律活埋,女人年逾二十五的梟首。剩餘的孩子,都帶去了長夏京。」而回應的平東柳,也一般的平緩,聲音波瀾不興,常碩風微微挑了下眉。

    「太子殿下的消息還是一般靈通哪!」美人嘻嘻一笑,瞥向常碩風的眼眸別有深意。「奴家可不能讓蓮淨這麼毀掉,身為守將保護這城民可是最重要的。」

    「的確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點常碩風是贊同的,人總得先活下去才能做得了事。

    「有個故事是這麼說的:有個小姑娘去山上採野菜,可走著走著,左邊來了一隻大野狼,又邊來了一隻大老虎,都瞧見這又白又嫩的小姑娘,張口就要咬過來了。小姑娘那兒也逃不掉靈機一動,先對大老虎道:『虎大爺,讓您吃了可是榮幸,但我已經是狼大爺的嘴上肉了。』大老虎一聽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吼著:『什麼!那隻大灰狼好不要臉,看我先咬死牠!』小姑娘連忙又對大灰狼說:『狼大爺,不是小姑娘不讓您吃,虎大爺可是很嚇人的,您還是逃吧!』大灰狼一聽也吹鬍子瞪眼:『那隻沒腦袋的臭老虎!看我咬死牠!』大灰狼跟大老虎咬殺了起來,小姑娘順順利利的逃走了。」

    吐出一口長氣,美人嬌弱無力地抹去額上隱約的細汗,接過清統領遞上來的茶啜了口,望著兩個青年微笑。「這是蓮淨古來的小故事,每個孩子都聽過,九皇子聽過嗎?」

     這......常碩風苦笑了下,美人軟甜甜的聲音聽來是很舒服,但一篇故事聽下來,他幾乎昏睡過去,可有些不好意思了。

    「確實,讓敵人兩敗俱傷,是個好方法。」握著下顎,常碩風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簡單有效的方法,只有一個小問題:「五哥卻不是那頭大灰狼,他有可能先與令狐聯手,再反咬令狐一口。」

    「九皇子,您識得令狐隗嗎?」美人眨眨眼輕笑,那胸有成竹的模樣,就是慵懶的姿態也抹不掉。

    「碩風不問世事很多年。」平東柳淺笑著替他答了,優雅的指掌中轉著茶杯:「令狐隗是令狐燾煦的兄弟,好大喜功剛愎自用,能成為主將是全因為武力高強。」

    「一個巴掌拍不響啊!」了然地一笑,常碩風對於自家兄弟及將吃虧的事情沒有多說什麼。

    他是不清楚其他皇室之家的兄弟之間相處如何,至少他與兄弟之間,是沒有特別感情存在的。特別是在這種時刻,心軟的那個人,會是最先被咬死的人。

    「蓮淨的女兵是不打仗的,咱們只守城哪!」瞧著那風情萬種的微笑,常碩風對這美人將軍除了敬佩之外,莫名多了一點畏懼。


※※


    孟大爺醒過來的時候,覺得不太能好好呼吸,頭很疼、身子也很疼,重要的是他沒法子動。

    咳了幾聲,喉頭還有些火灼燒般的疼,耳朵裡迴盪著嗡嗡的雜響。

   「孟大爺!」震耳欲聾的歡呼,在離他太過接近的地方,孟大爺扯了下眉心,摀住耳朵。

    「呼蘭大人......」他真的拿這個同熊一樣的男人一點辦法也沒有,為什麼總是這樣拉著嗓門呢?又怎麼老是害他倒楣?

    「要喝點熱茶嗎?對不住,我把你拖進水裡,你、你別生氣啊!」隨著巨漢慌張的道歉,孟大爺被從躺在床上的姿勢硬拉起來,又是一陣頭暈眼花。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是被巨漢摟在懷裡?

    腰腹上有不屬於自己的熾熱溫度,緊得孟大爺有點不舒服,感覺五臟六腑都被壓扁了。不過,背後的暖意跟寬後的胸膛,倒還算舒適......只是那溫度像是直接貼在他肌膚上的,有些太過親近了。

    眨眨眼,他還來不及仔細看清楚周遭,巨掌抓著一杯茶伸到他眼前,小心翼翼的還帶點顫抖,他忍不住笑起來。

    「呼蘭大人,您以後少點力氣,多來幾回我可經受不起。」

    一聽他這麼說,巨漢尷尬地笑了笑:「對不住對不住,呼蘭實在是怕死了蓮舟將軍,他會妖術啊!我心裡頭想什麼,她都知曉得清清楚楚。」

    巨漢又開始發抖,孟大爺來不及接過杯子,茶水就濺出了灑在他身上,略高的熱度讓他輕哀了聲。

    奇怪!為什麼茶水像是直接灑在他身上的?

    「呼蘭大人,這......」房間裡有些昏暗,窗邊都拉上了木格架,掩去大半的日光。孟大爺瞇著眼低頭瞧了好半天,臉色大變。

    為......為什麼他沒有穿衣服!

    「呼蘭大人!」總不會連這頭熊也......也......一絲不掛吧!

    昏暗中,孟大爺的細皮嫩肉是瞧得還算清楚,白白細細的雖然練過幾天武,肌肉的線條卻不太明顯。反觀呼蘭,畢竟是個武將,皮粗肉黑幾乎融進昏暗裡。

    現在,那粗壯的黑色手臂,就緊緊環在他白白細細的腰上。

    「是?」巨漢帶著疑惑貼得更近,髮絲就搔在孟大爺的臉頰上,癢得他渾身不舒服。

    「為、為何我......你......沒有穿衣裳!」一想到自己現在所坐著的位置,孟大爺動都不敢亂動,深怕會磨蹭出什麼不該有的火花。

    身為男人他會不懂嗎?就算沒那意思,被碰到了也是會起反應的,一起了反應不解決是絕無可能!

    「因為沒有衣服。」巨漢帶點擔心,嗓門還是一樣大:「孟大爺,你忘了嗎?之前呼蘭拉著你掉下水,衣服都濕透了......」

    「我記得,可是船上不是有衣裳可換嗎?」煩躁地打斷巨漢的解釋,孟大爺現在全身緊繃,半點也不敢放鬆。

    他可是家有美妾的孟大爺,最愛白肌黑髮的美人,要聲如出谷黃鶯、柔若河畔楊柳,帶點驕縱任性是最好的。可不想莫名的點起什麼不該點的火。

    不是他多慮......實在是,有哪個男人會這樣緊抱著另一個男人不放?就算是關心他或是為了道歉,讓他躺在床上呼蘭大可以坐在床邊啊!

    「是啊!你瞧,呼蘭這腦袋!」巨漢豁然開朗的大叫一聲,用力拍了下自己後腦勺,可摟著孟大爺的手並沒有鬆開。

    「呼蘭大人,是不是......能放開孟某?」巨漢身上的熱度,讓孟大爺緊張得口乾舌燥,不由自主舔著嘴唇。

    似乎,比剛才要熱了一點......千萬千萬,別往不該熱的地方過去......

    「這......」巨漢很明顯的遲疑了,扣在孟大爺腰上的手臂,剛好環過半個身子,粗糙的手掌貼在敏感的腰側,粗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搔著白細的肌膚。

    孟大爺抖了下,連忙伸手去按住巨漢的手。「呼蘭大人,這個......雖然我們都是男人,但這樣裸裎相見畢竟還是、還是......」

    就算是向來口齒伶俐的孟大爺,也「還是」不出所以然來,特別是巨漢某個地方當真滾燙了起來,半軟不硬的頂著他。

    這真是野獸!別突然就動起情來呀!

    「孟大爺,呼蘭平時不是這樣的。」巨漢總是大喇喇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帶著歉意壓低了。

    可,那手還是堅定不移......這麼說也不太正確,手移是移動了,卻是移向不該去的地方。

    「呼蘭大人!」孟大爺嚇得跳起來,腰上的束縛不見了,他卻還是逃不掉,反而像是自投羅網的兔子。

    雙腿間的敏感,被握住了,巨漢害羞似的對他笑:「孟大爺,讓呼蘭試試好嗎?」

    不好!當然不好!絕對不好!

    孟大爺脹紅著臉用力搖頭,不知何時散掉的髮髻,隨著他的動作,髮絲在頰畔頸側擺盪。雖然沒有美妾那樣的風情萬種,但對呼蘭來說,卻足以令他心蕩神迷了。

    「孟大爺,呼蘭會小心的。」巨漢不懂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對眼前這個男人浮現壓意不了的慾念,原本他只是很喜歡親近男人的感覺罷了。

    「你......你唔!」紅著臉,眼中帶著驚惶的孟大爺,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巨漢給親住了。

    握著分身的巨掌小心翼翼的上下揉了下,孟大爺抖著腰,幾乎跪倒在地。巨漢連忙將人摟近進懷裡。

    小小的啵一聲,巨漢移開了封緊的唇,兩人唇間牽出一條唾線。

    「孟大爺......」巨漢舔舔唇,害羞的笑著:「你真甜。」

    這句話還真是似曾相識,孟大爺欲哭無淚地靠在巨漢懷裡......這不就是他常常對著那些美妾調笑的話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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