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讓叔叔幫忙呢?」帥昭民蹲下,讓視線與孩子平齊,兩雙飽含水氣的碧眸同時眨了眨,眼淚就流下粉嫩嫩的小臉。

  心頭柔軟的部分狠揪了下,他實在不願意這樣逼迫這麼可愛的孩子,但是才五歲的孩子怎麼能安心讓他們自己使用浴室呢?更別說這種異常激烈的反應,他不能不追究到底。

  小兄弟對望了一眼,安迪輕輕晃了晃小腦袋,安德魯皺起小眉頭,先擦掉了弟弟臉頰上的眼淚,才擦掉自己的。

  「不能告訴理查叔叔嗎?」帥昭民小心地拉起雙胞胎的小手,搖晃了晃。

  鼻頭眼眶都紅通通的小臉露出掙扎的表情,又對看了一眼,安迪這次反而主動開口了:「因為、因為髒髒的......」

  「哪裡髒髒?」將孩子一左一右拉到身邊摟著,兩張小臉有點害羞地貼上他的肩膀。

  「背上髒髒的,都洗不乾淨,很髒。」安德魯細弱不安的聲音就貼在耳邊,說著說著像是又要哭了,帥昭民安撫地拍拍小小的背脊。

  「嗯,湯馬老師跟哥哥們都說很髒很醜,說我們是不乾淨的孩子......」安迪將小臉整個埋進帥昭民頸窩,發出小小的壓抑哭聲。「理查叔叔,不要討厭我們。」

  「我們很努力要洗乾淨,安迪跟我都很努力要洗乾淨,可是洗不掉......我們一直洗一直洗......」安德魯細瘦的手臂緊緊抱住了帥昭民,小身體在他懷裡哭得發抖。

  「你們很乖,不要哭,不要哭......」幹!湯馬老師是吧?嘎拎杯走著瞧!「湯馬老師說的不一定對,讓理查叔叔看看好不好?」

  就算心理想立刻叫騰蛇帶小弟去宰了那個虐待小孩心靈的畜生,帥昭民還是放柔了語氣先安撫孩子。

  「可是很髒很髒......」兩張小臉一起在他頸窩磨蹭,頸側沾上了涼涼的淚水。

  靠!他的心真的像被人直接抓住,都快變成梅花狀了......無論肉體或精神,他都會叫那個他媽的湯馬老師付出代價!

  「讓理查叔叔看了才知道髒不髒呀,好不好?」他輕輕搖晃懷裡的孩子,摟著他的四隻小手抱得更緊,似乎動搖了正在考慮。

  「可是、可是......理查叔叔會不會討厭我們?」安德魯怯怯地抬起哭得紅通通的臉蛋,貓兒般的碧眼眨呀眨,每一次都掉下幾滴淚。

  「髒的話,叔叔幫你們洗乾淨好嗎?」

  對帥昭民提出的主意,兩個孩子看起來仍很猶豫,隔著帥昭民對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這時不是在溝通的意思。

  帥昭民也不急,這種時候原本就不是正常的洗澡時間。兩個孩子很輕,他一邊一個抱起來是有點吃力,但勉強還是可以抱得動。

  幹......他老了......重量不是問題,平衡才是問題呀......媽的,不到四十就癡呆了嗎?到底為什麼會想要同時抱起兩個五歲的孩子?

  所幸沙發離他們所在的位置不遠,大概走沒有四五步就到了,總算沒有出醜。一大兩小縮在沙發裡,帥昭民輕輕騷動雙胞胎栗子色的髮。

  「理查叔叔......」大概過了七八分鐘,安德魯細細的喚了聲。

  「嗯?」帥昭民對雙胞胎一笑。

  「會不會、會不會很痛?」吞了吞口水,安德魯謹慎地問了讓帥昭民疑惑的問題。

  痛?他來回看著雙胞胎透著些許畏懼的碧眸,淡淡瞇起眼。「為什麼會痛?」

  安迪猛地縮起身體,小臉倏地發白。

  「因為......因為......」安德魯的身體也變得很緊繃,不斷發出嗆咳的聲音,瑟瑟發起抖來。

  「不會痛。」帥昭民決定不問,低頭親了親細柔的栗色髮。「要是很痛的話,你們可以打騰蛇叔叔出氣。」

  「昭民叔叔,真過分呀!」終於出現在客廳的男人剛好聽見了這一句,悶笑著吐出一口菸,被帥昭民狠瞪之下聳聳肩。「最後一口。」

  直瞪著騰蛇將菸捻熄,帥昭民還是不滿意地哼了哼。「就算不痛也可以打騰蛇叔叔出氣,在小孩子面前抽菸的都是......」渾蛋兩個字差點飆出口,但兩雙緊緊看著他的可愛碧眸,讓帥昭民連忙吞掉那兩個字。

  騰蛇到是不客氣地笑出來,惡劣地對他挑眉。「都是?」

  「總之,不准在小孩面前抽菸。」

  「最後一口罷了。」不在意地聳肩,眼眸在兩個孩子及帥昭民身上轉了一圈後,騰蛇選擇在安迪身邊坐下,撈過小孩。「騰蛇叔叔也可以看嗎?我們交換。」

  「交換?」軟嫩的童音異口同聲,安迪回頭看了眼哥哥,一左一右歪了歪小腦袋。

  「沒錯,交換。騰蛇叔叔給你們看我背上的髒髒,你們讓叔叔們看背上的髒髒。」低醇的聲音哄起孩子來簡直跟唱搖籃曲沒兩樣,就算兩個孩子還是擔心著騰蛇不知道是不是會吃小孩的惡魔,仍很輕易地把小兄弟兩人哄得點頭贊成。

  「乖孩子。」騰蛇在安迪額上親了親。「那叔叔先好了,不然你們的理查叔叔會說我欺負小孩子,等等又咬我怎麼辦呢?」

  「媽的!早知道咬死你!」低聲咒罵,帥昭民只慶幸孩子現在還不懂中文。

  幹!這條蛇敢再提到咬試試看,晚上就咬到他不能見人!

  「昭民叔叔,說只吃八分飽的人,是您呀!」刻意不回以中文,騰蛇無辜地攤攤手,還拉著安迪的小手一起做出同樣的動作。

  「八分飽?」安迪被逗得咯咯發笑,對騰蛇歪著頭一臉好奇。

  「對,吃太撐對胃不好,騰蛇叔叔以前都吃太多了,所以他最近要節食,接下來十天都不吃了。」努力不要讓嘴唇邊的微笑扭曲,可惜成效有些不彰。

  「啊......好可憐......」雙胞胎一起嘆口氣,同情地看著騰蛇。

  「別擔心,不能吃飯,還有理查叔叔可以吃呀。」

  雙胞胎同時驚恐地抽了一口氣。果然,紅眼睛的惡魔真的會吃人。

  「閉嘴。」帥昭民忍不住動手狠狠一扯騰蛇的髮,操!吃吃吃,怎麼布噎死算了!「我不想看你的背,不過既然你答應孩子們了,我只能勉強自己,脫。」

  「昭民叔叔也要脫嗎?」很自然地重組斷句,帥昭民只回他一個白眼,把安迪抱回身邊。

  「快脫。」

  聳聳肩,騰蛇總算不再繼續兜圈子扯話題,很大方地將身上的針織衫脫掉。

  就算看了三年多,帥昭民還是微微臉紅了下。幹!這條蛇的身材真他媽的好。

  蜜金色的肌膚包裹著結實壯碩但不誇張的肌肉,再從窗外斜入的陽光下像大衛像般完美的融合力與美,每一個動作牽動著肌肉的收縮,都莫名有種令人口乾舌燥的魅力。

  至少帥昭民覺得自己很渴......幹!

  兩雙碧眸睜得大大的,很仔細在尋找騰蛇身上髒髒的地方,小小的身體漸漸往前傾。

  「在這裡,現在已經看不太清楚了......」騰蛇垂著眼,將褲子右腰的部分略往下拉了些,帥昭民也跟著瞇起眼湊近了。「看得到嗎?以前我向你們這麼大的時候,這裡有一大塊髒髒。」

  修長手指比的部位是接近右後腰的部分,的確那邊是有點顏色稍暗的痕跡,帥昭民一直以為那是騰蛇以前受傷的疤痕。

  「長大就會不見嗎?」安德魯輕呼,小臉雀躍地發紅。

  「長大就會不見。」移開手,褲腰遮住了大半原本就極不明顯的痕跡,騰蛇笑嘻嘻地看著雙胞胎。「交換。」

  兩人又抖了抖,緊張地看著對方,最後是安德魯先用力點點頭,有些笨拙地脫掉上衣。看到哥哥的動作,安迪也立刻跟進。

  小小的身體稍微偏瘦,是帥昭民很不滿意的體格,他喜歡胖胖嫩嫩的孩子,當年妹妹也是被他養得又白又胖的,可愛到他都後悔了。

  雖然不明顯,但在動作的時候,仍然可以看到兩個孩子前胸的肋骨線條。

  不小心被兩三根肋骨線條吸引了目光,帥昭民慢了好幾步才留心道窄小的背脊上,覆蓋了一大塊圖騰般的痕跡。

  不知道是因為孩子還太小,或者那塊痕跡真的那麼大,帥昭民吃了驚,險些低叫出來。那看起來像是胎記,卻又不是那麼像,如同翅膀一樣的圖案,安德魯是左翅,安迪是右翅。

  「這是......」他往騰蛇望了一眼,男人還是游哉遊哉,對他回了一笑。

  「很髒很髒,我跟安迪很努力要幫忙洗掉,可是都洗不掉。」安德魯努力忍住哭聲,
但還是抽抽噎噎的。

  「理查叔叔,你會、你會......」安迪的聲音細得帥昭民幾乎聽不清楚。

  「嗯,的確有一點麻煩......」一聽帥昭民這麼說,小兄弟再也忍不住嗚嗚地哭起來。「你們一人只有一邊翅膀,這樣飛不起來呢。」伸手將兩個孩子摟入懷裡,疼惜地磨蹭哭濕的臉頰。

  「飛?」仍抽著氣,兩雙大眼迷惘地對著帥昭民。

  「是啊,小孩子都是天上的天使掉下來的,你們的翅膀還在,會不會有一天飛走了呢?」接過騰蛇難得貼心準備好的面紙,仔細地擦拭兩張小臉上的眼淚鼻涕,原本不安的小臉微微亮了起來。

  「那不是髒髒嗎?」

  「當然不是,那是天使的翅膀。」

  兩張小臉染上了粉紅,開心地笑了,緊緊地抱著帥昭民。

  回摟雙胞胎,確定孩子不會察覺,帥昭民對騰蛇皺了下眉。

  的確,孩子們背上的應該算是類似胎記的東西,然而線條太過俐落了,不若一般的胎
記那樣模糊暈開,而是清清楚楚像是畫上去的。

  這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胎記原本就是這樣,另一個就是有人特意用殘忍的方法加深
了胎記的形狀。

  到底是哪一個?

  騰蛇只是對他無賴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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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呀(掩面痛哭)
都是騰蛇的錯啦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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