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昭民其實不太會去計畫自己的人生,他是很順勢而為的。比如說,去美國讀書,只是因為那幾年父母剛好回台灣,在爭奪妹妹的所有權失敗後,他扮賭氣的申請了美國的大學。

  會一住住了十多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雖然他想過要當律師,卻沒有打算在美國讀法學院的。他的第一理想其實是德國,感覺上用德文罵人非常有利而且夠冷靜,他非常喜歡這種感覺。

  然而,因為妹妹的關係,他選擇了留在美國,甚至連就業都在美國,包括連另一半都是在美國遇到的。

  即便那一開始是災難。

  好吧,現在可能也是七成的災難三成的幸福,反正無所謂,他年紀大願意多包容。

  也許正因為他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因此他的戀愛也非常的「隨遇而安」,不曾特別花心思去維持,也不曾特別為了哪一任情人患得患失,對他來說肉慾是比較有意義的。

  然而,騰蛇卻完全與他相反。

  剛睡醒,身邊沒有熟悉的體溫,帥昭民也不在意,迷迷糊糊地眨著眼,遲疑著要不要繼續賴床。他記得今天是假日,卻不記得是為了什麼放假,反正沒有約人見面,他非常理所當然的昏睡了將近......瞇著眼瞄了下床邊的時鐘,他睡了12個小時。

  難怪騰蛇不在他身邊。

  時鐘指的位置是10點左右,他可以感受到陽光透過遮光窗簾灑入的熱氣,北義的夏天偶爾也是會讓人感到燥熱,特別是最近幾年。

  裹著薄薄的被子滾了幾圈,加大的雙人床塞兩個大男人剛好,一個人就顯得空曠,所以帥昭民決定起床。

  身體有點痠麻,不知道是睡太久還是騰蛇趁他睡著的時候偷偷做了什麼?掀開被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果然在下腹部發現了幾枚深色的吻痕。

  靠!他真他媽的老了,被這樣搞竟然沒有醒!

  話說回來,騰蛇這渾蛋也太不夠意思,最近他們的確因為各種原因比較少做愛,若是那位三十初頭的年輕人忍不住,他也是很樂意捨命陪君子的。

  「你醒了?」房門輕輕的被打開時,帥昭民才剛坐在床沿,懶洋洋的用腳探索地上不知道被踢到哪裡去的拖鞋。

  「醒了。」他回頭,門邊的男人穿著米色的針織衫跟深色牛仔褲,黑色微捲的髮這幾年放任著不管,已經長到了肩下,讓那張在他堅持下保持清爽乾淨的臉龐,透著一種純真又艷麗的感覺。

  「電話,我原本還希望你繼續睡呢!」紅棕色的眸對著他彎了彎,遮去了不悅的兇狠,帥昭民壞心地對他撇撇唇一笑。

  「這麼說來,是我最親愛的朋友打來的囉。」

  「親愛的昭民,你可以盡量跟他親近,只是未來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騰蛇回以一笑,將電話以完美的拋物線拋向他,落點是床中央,怎麼看都是鬧脾氣。

  「未來的什麼事?」帥昭民懶懶地抓起電話,摀著話筒對騰蛇好笑地挑了下眸。

  不過就是個電話,他跟瑟也好久沒有連絡了,算算都要兩年了。當然,騰蛇的抗議他不看在眼裡,問題是瑟很介意那隻毛毛蟲的抗議,今天會接到電話,他應該比騰蛇還驚訝吧!

  「你很快就會明白。」紅棕色的眸惡意地一彎,帥昭民原本以為他會靠過來,騰蛇卻帶上門走了。

  靠,都幾歲的人了......等等去搔那頭捲髮安撫安撫好了,媽的,他越來越像媽了。

  『昭民?』耳朵剛貼上電話,瑟熟悉又陌生的輕喚,小心翼翼帶點壓抑地透過話筒,他懷念地吐口氣,不自覺露出微笑。

  「好友,怎麼?今天你家毛毛蟲這麼大方?他是吃壞肚子還是被車壓死了?」

  『唉,昭民,別這樣,不是因為饕餮我才這麼久沒聯絡,是因為我自己忙。』瑟在電話那頭苦笑地嘆口氣。

  「好吧,我相信你為了餵養那隻毛毛蟲應該是忙翻了,今天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那隻毛毛蟲決定結繭了嗎?」說那麼多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講到底還不就是因為饕餮。

  媽的,情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跟瑟也算是從大學時代就認識的好兄弟,卻為了一件衣服換了手足,真讓人不勝唏噓呀!

  『昭民,你又在胡思亂想了嗎?』瑟半是無奈地問,他對好有多少有點過意不去,只是心裡不免也有點抱怨,就算電話打去了,往往在騰蛇那邊就被擋下。

  「算是吧,關於衣服跟手足的事情。」帥昭民哈哈一笑,讓另一頭的瑟只能搖頭嘆氣。

  『我不能講太久,饕餮再兩個小時就回來了,他最近忙著個人展的事情,我有點擔心他的身體。』

  「放心,他強壯的很,天塌了也不會有事,少吃一頓飯也餓不死人的。」皮笑肉不笑地哼了聲,帥昭民實在厭煩死了跟瑟的對話卻圍繞著哪隻毛蟲。

  『這件事,有點......有點難以啟齒,昭民,你喜歡小孩嗎?』瑟輕聲咳了咳,輕柔的聲音顯得異常緊繃,帥昭民愣了下,將電話網自己耳朵上用力壓。

  「什麼?」媽的!他今年才38歲,不是83歲,沒道理他媽的耳背到這種地步吧?小孩子?

  『小孩子。』瑟的聲音染上了一些笑意,讓帥昭民有點不是滋味。『其實是這樣的,饕餮最近又想領養孩子,是一對五歲的雙胞胎......』抽氣聲打斷了瑟,他愣了下擔心地輕喚。『昭民,昭民?怎麼了?』

  「又?」聲音像被掐住了,帥昭民不自覺猛推眼鏡,才發現自己根本還沒有架上眼鏡。「靠!那個又、又......又!」

  『抱歉,我沒有告訴你嗎?去年我跟饕餮領養了三個孩子。』瑟輕輕低呼,突然尷尬了起來。『對不起,我以為騰蛇先生應該轉告過,今年孩子的生日宴會時,他說你們很忙不克出席......昭民,你完全不知道嗎?』

  幹!知道才有鬼!那條爛蛇!

  手狠狠地抓緊話筒,幾乎要就這樣捏碎聽筒。「為什麼他今天反而把電話接給我了?真他媽的太不可思議了,這對雙胞胎是誰的孩子?」

  『這......唉......昭民,你喜歡小孩嗎?』存心閃躲問題,帥昭民也不可能真的能狠心質問瑟。

  「不討厭。」輕嘖了聲,帥昭民直到這時候才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拖鞋,套上後滿心不樂意地思索著究竟要不要去找騰蛇。「既然饕餮想領養,那跟我應該沒有關係才對。」

  『不,我想拜託你的事情是,能請你幫我暫時照顧這對雙胞胎,直到我找到更適合的領養人嗎?』

  「為什麼?」媽的,還是得去找,這條蛇真他媽的死性不改。

  『因為家裡已經有三個孩子了,我擔心孩子們認為自己分到的愛會減少,而且我也希望那對雙胞胎能得到更完善的照顧。』瑟又輕咳了幾聲,帥昭民很清楚這是好友心中有愧疚的時候會有的反應。

  「你排斥這兩個孩子嗎?」帥昭民倒是問得很不客氣。

  『不能說沒有吧......』瑟輕輕嘆口氣。『孩子沒有做什麼,只是我很難不介意。』

  「連你都搞不定的孩子,我不能給你保證,這件事情我要問過騰蛇。」面對好友的請託,帥昭民向來是一口允諾,不過今天這件事情看起來不單純,他很難得地對瑟打太極。

  『昭民,這兩個孩子是朱雀的孩子。』意識到自己不把話說清楚是不行的,瑟細柔的聲音輕得幾乎只是嘆息。

  「誰的?」

  『朱雀的。』瑟大大的吐了一口氣。『昭民,我知道跟孩子無關,可是我不希望饕餮惹上麻煩。』

  「我惹上就可以嗎?」帥昭民嘖了聲,卻不是認真的生氣。

  他很清楚瑟是什麼樣的人,在保護饕餮與保護這兩個孩子之間,大概也掙扎很久吧!

  『昭民,我不是這個意思的,不是的......我希望孩子遠離布列尼家,這樣應該是比較好的。』瑟的聲音緊張起來,帥昭民幾乎可以看到他緊緊握著話筒臉色脹紅的模樣。

  「所以騰蛇才讓我接你的電話,他知道吧?」操,那條渾蛋爛蛇,不知道又在打什麼該死的渾蛋主意了。

  不過,朱雀呀......明明是兩年多前才過世的人,感覺起來卻像是過了十多年了,誰也沒有再提起過那個名字。

  『也許知道,我希望能找到一個跟布列尼無關的家庭收養這兩個孩子,他們在這個家族裡不會好過的。』

  「我可以幫忙暫時照顧,但是騰蛇心裡的想法我不能保證。」搔搔頭,帥昭民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仍然忘了戴眼鏡,怪不得視野裡全是一片模糊。「你暫時也不用找能領養的人,騰蛇既然讓我接了電話,我看他八成是打算收養這兩個孩子。」

  騰蛇跟他完全不一樣,從來不是隨遇而安地過生活,簡直跟有強迫症的人一樣,不把每件事情規畫好不甘心。

  所以出現在騰蛇身邊的每一件事情絕對都不如表面看到的,他就是不喜歡這樣......

  『可是那是朱雀的孩子......』瑟滿不以為然。

  「話說回來,你又怎麼會打電話來給我幫這個忙呢?」這才是問題的起點吧!

  『啊......』瑟呃了聲,接著帶著淡淡的怒意回道:『饕餮提起的......他說,慶忌最不想接觸的人就是騰蛇了......』

  幹!義大利人果然還是最重是血親!操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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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
雙胞胎啊啊啊啊啊!!!

這對娃娃到底被我欠了多久阿OTZ

年齡變了、配對也調整了

唯一沒變得大概是,他們兩個搞過這件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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