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過朱雀一次,還是從照片上看到的。黑髮黑眼感覺上有點東方血統,眼睛是帶點勾人氣息的鳳眼,微微的往上挑,左眼角有顆小小的愛哭痣,膚色白的有點不健康。

  扣除掉個人喜好問題,布列尼家的人的確都有好相貌,包括那隻毛毛蟲。

  帥昭民看著站在門內,溫柔和煦地微笑著的修女,大概只有眼角的那顆痣跟膚色有點朱雀母親的影子,並不是義大利人的相貌,比較接近北歐人。

  「瑪利修女,很抱歉在您靜修的時後來打擾。」只要騰蛇願意,他可以把一種語言說得像吟詩唱歌,完全表達出該種語言美好的部分。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騰蛇這麼真誠而且高貴的使用英語,沒有惡意、不帶壞心,非常悅耳完美得讓帥昭民幾乎快起雞皮疙瘩。

  「請問騰蛇先生怎麼會突然來找我這樣離世的人?」瑪莉修女緩慢輕柔的低語,就像整做修道院給人的感覺,沉靜得幾乎死氣沉沉。

  「關於朱雀,我想修女大概還不知道,前幾天爺爺過世了。」騰蛇並沒有拐彎抹角,只是在提到「爺爺」的時候,不自覺扭了下嘴唇。

  「是嗎?想來他已經到了天父的身邊。」修女靜靜地垂下頭在額心畫了個十字架,在抬頭時表情依然沒有改變。

  「修女,爺爺怎麼會進天堂呢?撒旦身邊早就已經準備好他的位置了,您心裡也很清楚才對。」騰蛇悶聲低笑,語氣聽起來很輕描淡寫,其中卻隱隱包含著一點嘲弄。

  修女依然只是微微笑著,既不反駁也不贊同,黑藍色的眼眸平淡地直視著騰蛇,那個惡劣的男人摸摸鼻子,停下了悶笑。

  靠!太神了!這招一定要學起來!帥昭民在一旁差點吹出口哨,這世界果然是一物刻一物呀!

  「好吧!也許修女不希望我說死者的壞話,這部分是我失禮了。」

  聽到騰蛇異於往常,老實而且迅速的道歉,原本完全當自己局外人,懶洋洋靠坐在引擎蓋上的帥昭民,差點滑倒在地上,有點神經質地推了推眼鏡。

  媽呀!他眼前是誰?騰蛇‧布列尼是這種老實的乖小孩嗎?靠,瑪利修女是舞蛇人吧!這條蛇都不像蛇了。

  「天父總是願意接納悔過的迷途羔羊,騰蛇先生也還不晚。」

  「我會好好考慮,不過我今天來打擾修女不是為了進天國的事情,而是關於朱雀,您的兒子。」騰蛇搔搔臉頰,嘴唇有點寂寞似地抿了下。

  看起來很可憐,帥昭民摸出從騰蛇那裡沒收的菸盒搖了搖,敲出一根來。「很抱歉打擾了,請問修女,我可以抽菸嗎?」

  好吧!他是有點故意,特別是騰蛇的肩明顯地聳了下,看起來非常難耐的模樣,帥昭民就沒辦法不抽一根。他從來就不是個菸癮大的人哪!

  靠!這麼可愛是犯規的!

  「這位先生是?」瑪利修女的表情稍為有些好奇,不過也只是一閃而過。

  「我的愛人。」騰蛇又搔搔臉頰,答案不是用英文而是用中文,瑪莉修女的表情並沒有改變,一時也看不出來事不是聽得懂。

  倒是帥昭民的耳根有點紅了。

  「你這條巧言令色的蛇。」媽的,在這種時候突然承認來這一句,威力也真他媽的太大了。「為了菸,你還真連人格也不要。」

  嘴巴抱怨歸抱怨,他還是帶著赧然收起了菸。

  「瑪利修女,我需要您的幫助。」騰蛇得意地低笑,雖然兩人視線沒有對上,但可以想像那張臉上的表情有多惡劣。

  「十年前的那個約定嗎?」瑪利修女依然沉靜地輕語,以致於帥昭民不確定是不是聽到了一聲嘆息。

  「是,朱雀答應過您,絕對不會對您說謊。而您說過,當我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從您這裡得到幫忙。」騰蛇隱隱吐了一口長氣,搔搔黑捲的短髮。「我也不對修女您隱瞞什麼,我已經達成我要的目地,現在我只想平靜的過日子,布列尼家誰要誰就拿去,我很愛惜自己的生命。」

  「那麼您又為什麼要回義大利呢?」

  「這就是問題了,一開始我是想見爺爺一面,他老人家用盡了手段要逼我回來,偶爾也該當個聽話的孫子。」騰蛇高大的身子搖晃了下,帥昭民連忙湊過去撐住,他實在不懂一個傷患到底在堅持個鬼。

  「你一直是個好孩子。」慈祥的微笑在修女平靜的臉上緩緩綻開,很美很溫暖,像是每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時那種親暱的笑容。

  騰蛇的耳根微微紅了,似乎很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又很刻意地將體重用力壓在帥昭民肩上。「會這麼讚美我的只有修女您了。」

  「你要我幫什麼樣的忙?我兩天後會到鎮上發放一些冬季物資給老人,也許可以跟你走一趟。」

  「我只需要修女替我問朱雀一個問題就可以了,在家族會議上。」

  「是嗎?」修女點點頭,看來答應了。「那請兩天後在鎮裡的小教堂前面見吧!」說完話,修女略點點頭,就要將木門關上。

  「修女,你會認為我們為了這些愛恨情仇、野心慾念而爭執很愚蠢嗎?」

  修女透過最後的一點縫隙,平靜得近乎冷漠地看著騰蛇,很緩慢很緩慢地搖了搖頭。「這都是天父的奧秘,願天主保佑您,騰蛇先生。」

  木門合上時,發出了低沉的迴盪,在石牆上敲擊著,遠遠的似乎傳到了天邊。

  天空很藍,雖然是冬天,但今天天氣很不錯,雲是細絲狀的,一縷一縷散在淨藍的天際。

  「幹嘛突然問這種嚴肅的問題?」撐著一個超過190公分的男人非常耗體力,帥昭民額頭冒汗,氣息也有些不穩,騰蛇仍然很大方地攤著。

  算了,傷者最大,看在他剛剛這麼乖的份上,就讓他撒嬌好了。

  「沒什麼,這也不能算是什麼嚴肅的問題,我只是想知道修女怎麼想。」

  「滿意了嗎?」

  騰蛇沒有回答,只是聳聳肩,沒骨頭似地壓在他肩上,幾乎當場把他壓扁在地上。

  「進車子裡,這個小鎮沒有旅館吧?」靠!就這樣被放倒他就不叫帥昭民!

  硬將騰蛇拖回車邊,總算這個男人有點良心,把重心從他身上移到車門邊,仰望著天空,看起來很優閒的模樣,擋著讓他開不了門。

  「你又想跟我講什麼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認是騰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帥昭民儘管感到無奈,最後只能選擇跟騰蛇一樣靠著車子仰望天空。

  「我母親到底在看什麼?遠方到底有什麼?」騰蛇的唇微微噘起,像是吐出煙的時候的嘴形,讓人很想親下去。

  「那很重要嗎?」從側面看,之前刮乾淨的鬍子已經又冒出了一些長度,那張很漂亮的臉龐又開始像剛認識的時候,有著動物般的野性。

  「你的父母從不看你嗎?」

  「好吧!就算你很介意,我也沒辦法回答。也許她在看的是自己的家鄉,想回去卻又不願意離開,看自己身邊太痛苦了,所以只能看遠處。」大概不是很負責任,不過想想,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回答騰蛇問的問題。

  靠!他們兩個人為什麼能搞到交往?一個不說真話,一個不認真看待問題......搔搔頭,帥昭民莫名有點尷尬。

  「昭民......」

  「幹嘛?再深入剖析我辦不到,你母親已經死了,你不要再想這種無解的問題。」摸出煙,帥昭民有點太過用力地咬起一根菸點上火,狠狠吸了兩口。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母親。」

  「哪一切?」略顯粗魯地將菸塞給騰蛇,豐厚的唇含住濾嘴時,帥昭民還是忍不住湊上前在唇角吻了一下。

  「費奇、朱雀、爺爺跟布列尼家。」心滿意足地吸了兩口菸,回答跟著灰白色的煙淡淡地吐向天空。「雖然有點出乎意外,不過大致上沒有偏離軌道太遠。」

  「你這扭曲的小鬼。」

  「平心來說,這種扭曲的家族難道不該整頓一下嗎?」紅棕色地眸頑皮地對帥昭民眨了眨。「我的手段只是稍為激烈了一點罷了。」

  「騰蛇,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否則也不會幹律師這一行。」用力看口氣,帥昭民一把抽掉騰蛇唇上的菸,用力吻上那張唇,一下一下發出響亮的聲音。

  「嗯?」並不完全被動,騰蛇很快也回吻過去,很快就變成了深吻。

  直到舌頭相互交纏吸吮得微微發麻,兩個人才喘著氣氛開,額頭輕抵著,鼻尖親暱地磨蹭,氣息相互纏繞。

  「我只要你活著,剩下的都無所謂,你要幹嘛就幹嘛,你開心就好。」

  「就算那位巧克力王子也被拖下水?」騰蛇壞心地瞇著眼問。

  「無所謂,反正我已經讓他下水了。」儘管收獲不如預期,但他的確是做了。

  騰蛇似乎感到呀然,愣愣地看著他好一會兒,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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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對終於身心相屬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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