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房間是純阿拉伯風設計,沒有椅子、地上鋪著毛毯,色彩鮮豔亮眼但又不讓人覺得眼花撩亂,裝飾刺繡都是幾何圖樣,在高起來的像是床一樣的地方,還擺放著十幾個或大或小功能個異的靠枕,圍繞著一個二十多歲左右的男人。

  穿著阿拉伯長袍,頭巾規規矩矩的纏著,頭帶上的繡紋精美繁複但不顯得突出招搖,往下垂著一條飄帶,正被男人接近黑糖色彩的優雅手指把玩著。

  他姿態慵懶地靠在長形的靠枕上,曲起一條腿。因為背著光著關係,象牙白色的衣物被照射得浮現一層珍珠光暈。

  男人的樣貌俊挺中稍帶了點陰柔,特別是那雙墨黑的眼眸,有種很難形容的撩人──特別是現在正帶著顯然易見的熊熊怒火時。

  「你說,誰找本王子?」他瀟灑地將手被擱在曲起的膝蓋上,唇角帶著淺淺的微笑,瞇起眼瞪著跪在前面的僕人。

  「稟告太子,是吉瑟王子的好友,律師帥昭民先生。」

  「他找我?」哼了聲,俊美的臉龐稍稍扭曲,明顯得非常不樂意。「他不是失蹤了?哥哥跟他交往原本就是錯誤!為了一個低下的異教徒,竟然連自己的國家都不要了。」

  跪著的僕人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從太子幾乎咬著牙的低語,還有他所知道這三個男人的愛恨情仇,他還真不懂帥先生怎麼會打電話過來找人。

  當然,那不是一通簡單的電話,一路從阿拉伯轉到美國之後轉到義大利,到底是什麼事這麼緊急?讓帥先生願意打這通電話給他看不順眼的太子殿下?

  「如果他將哥哥照顧好,我也無話可說。」彈了下舌,太子纖長的手指焦躁地敲打著靠枕光滑的絲綢緞面。「既然把人看丟到了義大利,他還有什麼臉敢打電話找本王子?」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拒絕帥先生嗎?」僕人又偷偷抹了停不了的汗,他心裡當然知道太子想對帥先生抱怨的事情,多到連一座海灣也填不完。

  現在這個時間點,帥先生還真打來的不是時候。

  太子沒有立刻回答,敲打靠枕的力道稍稍大了些,接著拿起一旁的飲料一口喝完。「問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找本王子,他最好有足夠的理由解釋為什麼會讓哥哥離開美國!」

  「屬下遵命。」僕人連忙退下,他背上已經濕了一大塊了呀!

  身為一國繼承人,奧瑪爾現在的心情當然是很糟糕。上周他得到美國的消息,知道了哥哥帶著兩個身分不明男人進了薩藍叔叔的醫院,其中一個是瞎子另一個受的是槍傷。

  槍傷?他聽到得當下就決定前往美國,將哥哥帶回阿拉伯。

  當年哥哥拋棄繼承權,捨下一切就為了個東方男人,去到美國成為咖啡廳的老闆,他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心。

  當然,他不能多做阻止,哥哥是趁他出使外國的時候做完這些事情,當他回國哥哥已經去了美國,他也成為太子。

  這簡直就是魔鬼的陰謀!願阿拉給那個東方男人最重的懲罰!

  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加上那個東方男人職業正當,他這麼多年來也就不說什麼忍耐著,也許有一天哥哥會清醒回來他身邊......他沒想到卻會得到這種消息。到底那兩個男人是誰?

  一個帥昭民已經在挑戰他的極限了,多出的兩個人讓奧瑪爾下定決定就算用強硬的手段也要帶走哥哥。

  沒想到這一路就追到了義大利,他卻還是找不到人。

  無恥的魔鬼!

  「稟告太子,帥先生說這件事與吉瑟王子有關,他必須要親自對您說。」僕人很快回來了,雖然低垂著頭,他還是知道太子那張漂亮的臉上會有多精彩。

  狠狠地抓起一個方型靠枕朝僕人扔過去,奧瑪爾跳起身體,咬著牙怒吼:「帥昭民你這個該死的魔鬼!立刻把電話拿過來!」

  既然是有關哥哥的事情,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說!這個靠嘴吃飯,巧言令色,應該要被割掉舌頭的男人!

  僕人抖著爬出去,心裡不斷嘆息。在平常,太子雖然脾氣高傲自大了些,但總是個英明冷靜的人,怎麼一遇到關於吉瑟王子的事情整個人就變得毛毛躁躁的?難怪國王准許吉瑟王子離開。

  一抬腿又踢飛了兩顆靠枕,奧瑪爾摀著額頭喘氣,努力叫自己心平氣和......他不能在帥昭民那個男人面前有一點動搖,拼上家族跟阿拉的榮耀,他要冷靜!他一定要冷靜!

  「太子殿下,電話......」僕人來不及依照規矩說完話,手上的電話就被一把搶走。

  「帥昭民先生,好久不見。」聲音還有點發抖,但勉強算是冷靜了。

  電話那頭沒有馬上回應,反而沉默了幾秒......簡直有一個世紀長的幾秒,奧瑪爾幾乎忍耐不住對電話咆哮。

  然後是嘲弄的笑聲,很好聽......帥昭民這個男人就是用這種下流的招式拐走了他嘴最愛的哥哥!

  「帥昭民先生,本王子很忙,沒有時間陪你隔著電話嘻嘻哈哈。」不能被激怒!絕對不能被激怒!他,奧瑪爾可是被稱為開國以來最英明的皇太子,冷靜自制、優雅迷人,談笑之間吞噬對方......萬能的阿拉!請撕裂電話那頭的魔鬼!

  『不要說得我很閒,奧瑪爾皇太子,你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你,如果不是為了瑟,我又何必打電話找你?小朋友,脾氣不要太壞,多學著忍耐。』電話裡傳出來的聲音,用詞遣字都充滿了挑釁,語氣卻很溫文輕柔,隱約還帶著含蓄的輕笑。

  「帥昭民先生,本王子對你已經非常禮遇,請收起你得多舌,免得死後被勾子吊起舌頭。」奧瑪爾扭曲著微笑,他倒坐回靠枕間,光是聽見帥昭民的聲音他就恨不得派人割了那個男人的頭。

  『抱歉,我是異教徒。』似乎可以看見電話那頭的男人如何露出無懈可擊的遺憾表情,推著細黑框的眼鏡,嘴上誠懇眼眸裡卻隱藏著嘲笑。

  這隻披著羊皮的餓狼!哥哥怎麼會這麼單純被這個雙面人給欺騙了!

  「你立刻說重點!本王子沒有耐性聽你兜圈子!帥昭民,哥哥現在在哪裡!」他來到義大利也兩天了,卻不知道該從何找起,只接到了父王的電話要他留心布列尼家族的爭鬥,確保在義大利的「通商」途徑。

  他當然知道布列尼家族有多重要,但在這種時候連哥哥得一根頭髮也比不上!他的哥哥,最完美像天上太陽一樣的哥哥,跟一個瞎子還有一個來路不明卻受槍傷的男人一起失蹤了!

  『奧瑪爾太子,請冷靜一點,您這麼激動我很怕無法與您溝通。』帥昭民還是那樣悠閒自在的語氣,徹底無視奧瑪爾的憤怒。

  萬能的阿拉!請降下災禍給這個不信神的異教徒!

  死命扯著華麗靠枕的緞面,奧瑪爾幾乎忍不住掛電話,要不是為了哥哥......要不是為了哥哥!

  「本王子也許稍微......有些情緒激動,帥先生應該不介意。」

  『當然,我怎麼會跟太子介意呢?這也太大逆不道了,太子殿下肯接電話,我就應該要心存感激了。』

  那就不要再廢話!手上一用力,奧瑪爾將裝飾在靠枕上的流蘇給扯掉了。

  「哥哥在哪裡?」

  『我不知道。』帥昭民還是那樣溫溫和和的低語,很誠懇、很有禮還帶著一點歉意......毫無意義的歉意!

  「帥昭民!本王子沒有時間跟你浪費,你這個卑劣下流的惡徒!」不知道!他忍了半天只得到不‧知‧道!這個答案嗎?

  奧瑪爾太陽穴一陣鼓動,人反而冷靜下來了。

  『這就是我要打電話找您的原因,我不知道瑟在哪裡,但我知道他跟誰在一起。』

  「帥先生,你認為本王子應該要相信你嗎?你有什麼理由透露哥哥的行蹤?你從來不希望他回到阿拉伯。」腦袋還有點滾燙,但卻異常的清楚,憤怒超過臨界點後反而會得到平靜跟思考的喘息。

  『很簡單,因為我不喜歡那個帶走瑟的男人,您肯定會更加討厭。』帥昭民似乎撇了撇唇,輕語裡藏不住厭惡。

  「誰?」

  『布列尼家族的繼承人之一,饕餮‧布列尼。我想太子殿下應該知道,現在布列尼家正因為老當家過世的事情,搞得天翻地覆。』帥昭民狡獪地低笑,讓奧瑪爾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情又亂了起來。

  「為什麼哥哥會跟布烈尼家的繼承人在一起?」他心裡其實隱約猜到,但怎麼樣也不肯相信。

  『因為你親愛的哥哥,我最重要的朋友,被那個叫做饕餮的毛毛蟲,吞得一乾二淨了。』帥昭民很慢很慢,把每個字說得清清楚楚,也讓奧瑪爾握著電話的手越捏越緊。

  「你利用我......」勉強還有一點理智,奧瑪爾幾乎是用擠的才將聲音擠出緊咬的牙
關。

  『那又怎麼樣?我說的是事實。』帥昭民沒有否認,在他聽來根本就是魔鬼的耳語。『你也好我也好都想找回瑟,而你的資源比我更豐富。』

  扭了下唇,奧瑪爾將電話惡狠狠地摔在地上,捏緊拳頭咆哮。「傳命下去!48小時之內我要見到哥哥!連同那個叫做饕餮的義大利人一起抓來!」

  電話另一頭,帥昭民摀住耳朵還是將電話裡傳來的怒吼聽得一清二楚,他很滿意地掛上電話,等著瑟主動找他幫忙。

  抱歉了好友。

  回頭,是昏睡不醒的騰蛇,他輕手輕腳地走回床邊,看著那張氣色很好卻沉靜太過的臉龐,嘆了口氣。

  「媽的,騰蛇‧布烈尼,你再不醒過來,老子就強姦你。」他也只能這樣放話了。

  輕輕垂下頭,他的唇擦過了騰蛇豐潤的唇,還沒有退開脖子猛地被壓住,整個人倒在騰蛇身上,雙唇緊密的貼合著。

  帶著一點藥的苦澀......

  紅棕色的眸在很近的地方帶著微笑,他的世界就這樣整個被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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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覺得
奧瑪爾是受......很受OTZ
你當不了美人攻啦(用力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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