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幹!」之外,帥昭民不知道自己還能下什麼評語,真的就是幹!

  餐桌很寬敞,就算圍著七個人,每個人依然能保有屬於自己的勢力範圍,桌上擺放著他跟瑟不久前完成的幾道菜,樣式不是非常豐富,份量卻極為驚人。

  比如說那道水晶沙拉,各式切碎的蔬菜在透點薄荷綠的果凍包裹下,像寶石一樣非常美麗,一般是做成像到扣的飯碗那樣的半圓形,宴會上就會是攪拌盆大小的半圓形。這樣大小的水晶沙拉現在餐桌上有三個,其中一個兩分鐘前被吃光了,第二個已經消失五分之一。

  當然,桌上不只水晶沙拉,還有蔬菜千層麵、燻雞肉火腿三明治、白魚鳳梨披薩、綜合蔬菜披薩跟水煮馬鈴薯一籃。

  瑟特地為他做的白菜滷銷路也非常好,轉眼已經被瓜分掉,他差點沒得吃。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詭異的緊張感,饕餮沉默不語地埋頭苦吃,細嚼慢嚥到帥昭民都懷疑他是不是打算把菜咬出汁才吞,速度卻驚人的快速,吃像也不會讓人討厭,反到會引人食慾。

  迷穀也不遑多讓,小小的嘴總是能完美的將份量驚人的食物吞進去,粉嫩的臉頰脹得鼓鼓的,咀嚼的動作卻完全沒有分毫阻礙,非常順暢的咬個不停。

  幹......要不是動作夠快,白菜滷早就被吞光了!帥昭民護著自己的盤子,上面是騰蛇眼明手快,菜一上桌就立刻替他夾過來的白菜滷,那時候他還覺得這種緊張搶食的動作很蠢,現在完全可以理解。

  蝗蟲也沒有這麼驚人啊!

  幾乎連咀嚼的聲音都聽不見,過程像是看默劇電影一樣,害帥昭民也不免緊張地生怕自己咬白菜時會發出不該有的聲音,他媽的根本食不知味!

  騰蛇看來已經習慣這種場面,進食動作雖然優雅,搶的動作卻很快,偶爾還會發生跟迷穀看上同一樣菜,雙方僵持不下的場面。

  咬著白菜肥厚的葉梗,魯汁已經完全滲透進去,雖然少了小蝦米爆香,瑟依然手藝高超地做出美味的成品。

  鏡片後的黑眸有趣地看著迷穀鼓著臉頰,嗯嗯哼哼地瞪著騰蛇,死也不肯將插中的肉片放掉,眼鏡幾乎快從可愛的鼻梁上滑掉了。

  一旁西裝筆挺、笑容溫柔卻諷刺的男人譏誚地看了迷穀一眼,伸手替她將眼鏡推回原本該在的位置上。「主人,請不要為了沒有意義的小東西爭奪。」

  「嗚啊齁齁啊......」滿嘴東西,雖然勉強吞下了一點清出空間,仍然不足以讓大家聽懂迷穀想說什麼。

  彼得似乎厭惡地揚了下眉,迷穀立刻地下頭,不甘不願地移開叉子,讓肉片另一端的騰蛇拿走了戰利品。

  「幼稚......」看著那張大鬍子洋洋得意的臉,帥昭民搖搖頭露出一點鄙視。

  「容我提醒您,帥律師,這是生物本能。」將肉片放進帥昭民的盤子裡,騰蛇用那雙紅棕色、帶著惡意的眸有趣地睨了他眼。「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都不想在餐桌邊餓肚子。」

  挑了下眉,帥昭民難得沒有反擊,視線從騰蛇身上轉到餐桌,從左至右看了一圈,最後停在饕餮身上。

  靠!這個男人是打算吃多少東西?簡直跟毛毛蟲一樣!

  似乎察覺他的目光,饕餮依然不變地用相同的速度咀嚼,沉靜的灰眸緩緩地抬起,對上了帥昭民的黑眸,似有若無地輕瞇。

  很快將口裡的食物吞下去,饕餮舔了下唇。「有事嗎?」

  「沒事,隨便看看。」想知道為什麼有人可以這樣吃卻不會肚子痛。幹,怪不得瑟會認為食物不夠吃,他現在完全沒有飽足感,桌上已經清空一半了。

  「你會讓我沒胃口。」饕餮平靜地在桌上扔下一顆震撼彈,迷穀咀嚼的動作瞬間停下,小鹿眼瞪得快滾出眼眶了,就連騰蛇都愣了下,發出被嗆到的細微咳嗽聲。

  「沒胃口!」努力吞下口中的食物後,迷穀尖叫著跳起來,滿臉驚慌:「饕餮,你還好嗎?你沒生病嗎?怎麼會沒胃口?我剛就覺得你吃得好少!」

  吃得少?帥昭民差點被白菜纖維梗到,那樣叫他媽的吃得少?

  「的確是吃得不太多。」騰蛇點點頭附和,趁著大家皆處於驚駭狀態的機會,一次裹了半個披薩回來。

  「卑鄙!你怎麼可以把東西都拿走!我也要吃啊!」迷穀揮舞著叉子抗議,嬌小的身軀幾乎快要爬上餐桌去搶奪僅剩的那半個披薩。

  「主人,請您立刻停止這種沒有規矩的行為,彼得應該已經提醒過您很多回。」閃避不及,臉上被噴上了幾滴醬料,彼得優雅的薄唇隱約抽動,笑容顯得僵硬,緩緩抽出手巾擦拭臉上的痕跡。

  「喔......可是、可是......喔......」將叉子咬進嘴裡,迷穀不敢多做辯解,乖乖地垂下頭坐回椅子上。

  「我可以請問一句嗎?」懶得理會布列尼家族內部為了搶奪食物上演的爭執,帥昭民比較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嗯?」饕餮歪了下頭,灰眸已經開始緩慢地四處游移,那種空洞沉靜的神采,讓人有點不太舒服。

  至少,帥昭民覺得非常不舒服。靠!到底是在看什麼鬼!別人在對你說話的時候,不是應該要直視對方的臉嗎?家裡沒大人教啊!

  「您所謂的『沒胃口』是指?」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會答應把瑟當交易品的傢伙,還能期待什麼?

  「指......」灰眸飄移著飄移著,終於落在帥昭民臉上,淡淡的又瞇了起來。「因為你看起來很難吃,所以讓我食慾不振。」

  瑟猛地咳了聲,再也沒辦法處之淡然了,牛奶巧克力色的肌膚染上一層薄紅。

  很難吃?愣了兩秒,帥大律師猛地脹紅臉,氣沖沖的用力一拍桌子跳起來:「幹!你說拎杯怎樣?難吃!幹!你吃過嗎?什麼狗屁難吃!」

  「我不想吃。」饕餮露出極為明顯的嫌棄表情。「我吃瑟就好。」

  「咳......咳咳......」莫名其妙的再次成為兩個男人視線交錯的中心,瑟渾身滾燙,只能鴕鳥地將臉半藏在餐巾下輕咳。

  他是空氣......他現在只是空氣......

  「幹拎娘!你去吃屎!瑟是人,能讓你隨便吃來吃去嗎?」仗著腿長,帥昭民跳到椅子上,簡直跟流氓一樣直接將左腳踩上餐桌,喀的一聲餐具全震跳了下。

  「我聽不懂你前半句說的時候,騰蛇?」真正的流氓遇到耍流氓的律師,該怎麼反應才對?饕餮平靜到接近冷淡地仰望帥昭民,灰眸閃著一絲躍躍欲試。

  「直接翻譯是『我要上了你媽』。」騰蛇涼涼地笑著回答,接著很刻意地當著迷穀控訴的眼光,一口咬掉大半片披薩。

  「我母親過世了,很抱歉我無法幫你詢問到她的意見。」饕餮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國情不同,髒話的殺傷力也明顯弱了不少。

  「FUCK YOU!」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換個大眾一點的罵法可以吧!幹!

  「不,我只想......吃瑟。」遲疑了下,饕餮選擇把那個FUCK替換成婉轉一點的用詞,不然瑟可能會直接奪門而出。

  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更何況是互罵?對方不了解的時候,罵起來超沒力的!帥昭民只能瞪著眼喘氣,莫名其妙就輸了,孬斃了!

  「帥律師,饕餮不是一個會隨人激情起舞的人,你不考慮先將白菜滷吃完,好好休息一下嗎?」在一旁已經笑到抱著肚子的騰蛇,完全不誠心地建議。

  帥昭民怎麼會瞧不出來?那紅棕色的眼瞳裡充滿興味跟惡意,似乎巴不得他繼續跟饕餮雞同鴨講下去。

  「饕餮‧布列尼先生!總而言之,瑟不是你可以隨便吃的東西!」他會順著騰蛇的意才有鬼!反正要惹饕餮,多得是辦法!

  「他是巧克力。」這句話大概可以代表饕餮的獨佔欲,帥昭民只是透過境片送給他一個白眼。

  「你是口腔期未滿嗎?如果非吃不可,那把騰蛇夾去配啊!冬天剛好可以食補。」

  饕餮卻沒有立刻拒絕,反倒沉默了幾秒才帶點失望地回答:「他是我兄弟。」

  「幹!你剛不會在考慮吧!」不行,他還是帶著瑟逃走好了,了不起就是躲到瑟的國家去,他不相信那個叫慶忌還是子彈的傢伙有這麼無聊到跑去阿拉伯抓他。

  「帥律師,請你務必要保護我的貞操。」配合地擺出一副像剛被怎麼了的驚惶失措,騰蛇長臂一撈,將帥昭民從椅子上拖下來抱進懷裡。

  頭直接撞在騰蛇厚實的胸口,帥昭民一時間暈了下,長手長腳也在這種時後撞得他頭皮發麻,痛的輕哼。

  靠!絕對是故意的!這條爛蛇!

  「貞你媽的操!對不起,這位先生,你有過這種東西嗎?」老爸剛死就拖著男人在走廊上做愛,見面第一次就玩男人給他看,雖然他們只做過幾次,舔倒是舔了不少次。

  貞操?歪斜的眼鏡分割出不同的視野,讓騰蛇惡劣地笑著的臉也跟著扭曲。帥昭民用力彈了下舌,意思意思地掙扎了兩下。

  他現在不想上演全武行,就當作是感謝騰蛇剛幫他搶了白菜滷好了。

  「好像沒有。」騰蛇哈哈笑著對他擠擠眼,接著低頭在他額上吻了下。「話說回來,有件事情我倒是能幫帥律師澄清。」

  「什麼?」姿勢有點不舒服,他現在是半跪在地上,上半身靠在騰蛇懷裡,最不好施力的一種姿勢,而且除了那張大鬍子臉之外,誰也看不到。

  「饕餮,帥律師並不難吃,實際上可以說非常美味。」幹!要死了!說這什麼狗屁!

  就算是帥昭民,這種時候也很難不全身通紅,尷尬得一句話也反應不了。

  「不,瑟才是真正的美味。」

  「咳......」瑟用餐巾將臉完全遮掩住,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超越極限的羞恥。

  「那到底誰比較好吃?」咬著叉子,迷穀毫無心機地舉手發問。



----

這是很恐怖的餐桌OTZ
到底誰好吃?這就要看狀況了呀!迷穀d( ̄▽ ̄”)

arrow
arrow

    黑蛋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