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實證明,饕餮不是沒注意到有人偷看,而是他當下沒有更多的心力足夠瓜分給瑟以外的人事物。

   於是,騰蛇被揍了。

   帥昭民是在睡前發現他上身有幾個瘀青,顏色深得驚人,甚至還有幾個沒處理的傷口,微微腫脹著。前兩天因為工作太忙,他們的睡覺時間完全錯開,沒有什麼獨處的時間。

   這個發現讓帥昭民心口泛起了一陣歉意,但他沒讓這個很懂得打蛇隨棍上的傢伙發覺。

   但傷口的主人,倒是處之泰然,獻寶似的指著傷口講述那場兄弟鬩牆。

   簡單來說,就是那場餐桌大戰的第二天,騰蛇參加完系務會議,上了兩堂課後接到了饕餮難得打來的電話,要他到玻璃工坊去一趟。

   騰蛇當下已經猜到原因,也大致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於是他讓饕餮等自己一小時,去健身房熱過了身才赴約。兩兄弟見到的第一眼,就是對方拳頭往自己砸過來的瞬間。

   乒乒乓乓扭打了半個多小時,技巧不分勝負的狀況下,力量大的那個會贏,從事肉體勞動的饕餮,在力量的拼搏上輕鬆勝過淫浸書海的學者。

   這就是為什麼騰蛇身上一堆傷,肋骨下緣的那片瘀青泛黑得都會發亮,而帥昭民整整笑了十分鐘停不下來,原本的歉意早就化成灰了。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他揉著自己笑酸的下巴,下床去藥箱裡拿了推拿用的藥酒回來,指示騰蛇好好躺下,把藥酒倒在手上搓出熱度後幫他揉散瘀青。

   「你知道你是活該吧?」

   「嗯哼。」畢竟不是鐵打的,騰蛇悶哼著痛,帥昭民連忙放輕手勁。「要不是我的犧牲,你就得跟安德魯安迪解釋,為什麼大人可以在餐桌上性交,而不是乖乖關在房間裡面。」

   「哼!」算他有理。

   帥昭民在騰蛇擰起的眉心烙下一個獎勵安撫兼具的吻。

   像偷舔了牛奶的貓兒,騰蛇志得意滿的攤在床上,讓帥昭民照顧自己身上的傷口,舒服得閉上了眼睛,看來昏昏欲睡。

   「我今天下午看了一場比賽。」因為安靜很無聊,帥昭民隨意找個話題打破沉默。

   「今天沒有義大利隊。」騰蛇閉著眼,回答得很敷衍。

   「對,今天是德國對葡萄牙,我很好奇C羅長什麼樣子,小安跟我介紹好幾天了,說是個讓他驚為天人的好男人。」

   「嗯哼。」仍然沒有什麼興趣,騰蛇的嫉妒表現在很令人難以捉摸的地方。帥昭民可以盡情欣賞饕餮的肉體,但看一眼瑟的腰都不行;帥昭民也可以盡情欣賞任何國家的男人,意淫都沒關係,但只要對方是義大利人就不可以。

   該說有原則還是邏輯混亂?

   「C羅確實長得不錯,可惜不是我的菜就是了。不過,我喜歡德國踢球的風格。」

   「他們很悶。」眉毛動了動。

   「怎麼會?他們冷靜、謹慎,不會志得意滿,雖然不華麗可是很精準確實,跟他們的民族性很像。」

   「哼!」幼稚的小鬼翻身,把帥昭民的手壓在自己身側,藥酒差點灑在床上。「你應該要支持義大利隊。」

   「我沒有不支持義大利隊,不過我喜歡德國隊,他們的身材跟長相我也都滿喜歡的。」照理說,這應該沒有踩到騰蛇的地雷,帥昭民也就毫無戒心得繼續讚美德國隊。

   「親愛的,你不喜歡義大利男人嗎?」騰蛇睜開眼睛,紅褐色的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深邃得可以把人吸進去。

   搔了搔他敏感的腰側,才把手抽出來。帥昭民對他翻白眼,不以為然道:「你不介意我喜歡別的義大利男人?」

   「義大利男人溫柔熱情體貼風趣,可以陪你胡鬧也可以陪你認真面對未來,而且義大利菜比德國菜好吃。」剛脫出的手,這次被騰蛇握住,放在唇邊每說一句話就烙下一個吻,那塊皮膚都被吻紅了。

   「你大概忘記了,義大利男人幼稚任性自我中心,結婚前靠媽媽照顧結婚後靠老婆照顧,容我提醒只要我有空你的頭髮都是我打理的,你的手腳指甲有八成時後是我修剪的。」他一根一根把騰蛇的手指從自己手上移開。「最後,義大利男人很愛調情,但技巧很糟。」

   「理查叔叔,你對義大利男人有偏見。」

   「沒辦法,我的取樣範本只有個位數。」反手拍拍騰蛇的臉頰。「不要亂吃飛醋,首當其衝的也該是饕餮,我雖然討厭那條毛毛蟲,可是如果遮住他的臉,我會願意跟他來一次。」

   「這我沒意見,你可以自己找他。」說得很輕巧,騰蛇顯然全不把這件事放心上,逕自將話題又繞回去。「你太看得起德國隊了。」

   「他們可是四比零完封了葡萄牙。」

   「那不代表什麼。」騰蛇坐起身,表情嚴肅了起來。「昭民,你要明白,義大利男人是非常非常值得信賴的!他們的球技精湛、配合流暢、戰術準確、心理素質傲人,長相身材更是完美,你怎麼會看上那些德國佬?」

   「親愛的。」這下帥昭民搞懂了,原來是國家間的競爭問題。他在心裡翻白眼,臉上的表情則配合騰蛇也顯得嚴肅。「我必須告訴你,這絕對不是針對你或者任何義大利男人,但是我想我對義大利男人的需求量已經到達極限了。」

   「你絕對不準把後面的話說出來。」騰蛇看來猜到他打算說些什麼,臉色陰沉的程度,比當年敘述爺爺跟父親之間的畸戀時更甚。

   忍著一口笑,帥昭民端正神情,緊緊握著戀人的手:「我已經受夠義大利男人,假如你真的愛我的話,請容許我用正統的日耳曼雕像換口味。」

   那瞬間,騰蛇的表情像打翻了調色盤,五顏六色最後全部混成了黑色。

   肩膀抖了抖,帥昭民終於還是大笑起來,捧著那表情精彩絕倫的臉給了他一個深吻。

 

   本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結束,誰知道當義大利隊第二場比賽失利後,問題演變的方向,遠遠超過帥昭民的預料。

   那個下午,帥昭民跟瑟活生生看著饕餮沒控制住,把電視給砸了。

   至少砸得是饕餮家的電視,帥昭民的第一個想法閃過後,現場瞬間變得跟戰場一樣混亂。

   兩個義大利男人用他跟不上的速度,連聲詛咒義大利國家代表隊也詛咒哥斯大黎加,接著似乎做出了結論,饕餮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當對方接聽的時候,帥昭民知道他打給誰了。

   慶忌。

   這簡直把帥昭民跟瑟嚇壞了,嚴格來說,瑟嚇壞了,而他倍受驚嚇的同時也覺得莫名其妙,在心裡大翻白眼。他一直以為自己見過大風大浪,膽子大得跟碗公一樣,但顯然他小看了義大利人對世界盃足球賽的熱情。

   分明,這兩個義大利男人平常看足球比賽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完全無法理解這當中的轉變是怎麼運做的。

   當帥昭民聽懂饕餮跟慶忌談話的大致內容,他真的體悟到,騰蛇跟饕餮真的是黑手黨的。他們正在商議著,怎麼操控組頭,然後讓組頭去運作影響比賽,不擇手段都要在下一場讓義大利贏球。

   國際比賽是可以這樣搞的嗎?義大利男人真的幼稚透了!就算是黑手黨也一樣!

   最後他按掉了電話,騰蛇跟饕餮同時用瘋狂的眼眸瞪著他,讓他想起那個燒對手旗幟的前男友。

   「嘿,冷靜一點,小孩子都在。」他比著正在有樣學樣,激動怒吼的幾個男孩,雙胞胎粉嫩的臉頰漲得通紅,重複著幾個他們知道的咒罵,唯一的女孩喬喬則一臉的傷心欲絕,哭得眼睛紅腫。

   身為父親的兩個大人似乎清醒了一點,跌坐回沙發上,用相同的姿勢捧著額頭,低聲喃喃的咒罵。

   這太瘋狂了,帥昭民留下瑟去安撫哭過頭不斷打嗝的女兒,去除房弄了幾杯冷飲端出來,招呼大家喝。

   一個小時後,總算這幾個義大利人的情緒勉強都回到正常範圍,可騰蛇已經沒有心情留下來晚餐,饕餮看來也沒有心情招待客人,誰也沒問過帥昭民跟瑟的意見,就這樣互相道別了。

   好吧,帥昭民想,反正饕餮的絕對瑟不會有意見,留他一人孤軍奮戰實在沒有必要。

   回到家,因為沒有計畫,他們的晚餐只用沙拉跟冷凍食品隨便打發掉。

   雙胞胎的情緒明顯非常低落,他們躲回自己的房間,不肯跟大人說話,帥昭民也就隨他們去了。

   但一轉身,他發現騰蛇也不見了,一股無力的疲憊湧上心頭,說真的他懶得去找,但要是不去找,誰知道這傢伙會鬧多久脾氣?看在他最近都很乖的份上,帥昭民耐著性子每個房間都找過了,卻沒發現人。

   這時候,他聽到後院的泳池裡有聲音,心裡了然,他循聲走去。

   果然,騰蛇就泡在水裡,身上的夏季襯衫已經全部濕透了,下半身的牛仔褲當然也沒有倖免。

   被水浸透的布料彷彿第二層皮膚,貼在蜂蜜色的肌膚上,肌肉線條若隱若現,帥昭民覺得他現在成為比較不冷靜的那一個。

   「為了冷靜?」他走到泳池邊蹲下,收到一個白眼。「很抱歉義大利輸了比賽,但如果下一場贏球,還是可以晉級十六強不是嗎?」

   「這是兩件事。」騰蛇臉上髮上都有水珠不斷滑下,睫毛也是濕的,每眨一次眼都會有水沫散下。

   後院的燈沒有開,所有的照明都來自泳池裡的壁燈,深幽的藍白色光線,讓騰蛇像是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暈中。

   喉嚨一片乾渴,帥昭民連連吞嚥口水,越來越燥熱。

   「在我來看,是同一件事情,下場比賽只要贏了就好不是嗎?」他在泳池邊坐下,把腳放進水中試著減少一些燥熱,顧不得褲子濕了大半。

   「因為他們不是你的日耳曼雕像。」完全就是賭氣,騰蛇沉進水裡往另一邊游去。

   「這才是兩件事。」不想連衣服也弄濕,帥昭民站起身,沿著泳池靠近騰蛇,邊說著:「不要跟我堵這種沒有意義的氣,你這幼稚的小鬼。」

   「因為我是義大利人,不是討你歡心的那種冷靜、謹慎、榮辱不驚、精準得像齒輪一樣的德國人。」騰蛇趴在泳池邊,仰頭看著帥昭民。

   及肩的黑髮有些零亂,幾束濕髮垂落在同樣滴著水珠的額上、頰上,更多纏繞在脖子上,像是刺青的圖騰,透著一股妖異的美感。

   襯衫雖然失去大部分的遮蔽功能,但扣子除了最上面的那顆外,全都是扣上的,光影的對比及布料製造出的陰影,突顯了正值壯年的肉體有多美好,不若饕餮那麼厚實張揚的肌肉,柔韌內斂彷彿躲藏在暗處的豹子。

   在池邊跪下,帥昭民的十指插入騰蛇髮際,把一頭濕髮往後梳去,露出了在蜿蜒水波下顯得柔和得太過美麗的臉龐,湊上去從額頭,嘴唇滑過高挺的鼻樑,吮去鼻間上的水珠,最後落在被捧起的下顎上,磨搓著。

   「我什麼時候喜歡過日耳曼雕像?」啃著線條完美的下顎,新生的鬍渣磨得他的嘴唇麻癢。

   「容我提醒,幾天前的臥室裡。在一個,充滿魅力,秀色可餐的義大利男人面前。」

   「你的證人在哪裡?」嘴唇輕觸而後分離,他可以嘗到水的味道和騰蛇唇間菸草殘留的苦澀。他像是荒漠裡迷路的旅人,渴得幾乎燃燒。

   「我。」騰蛇躲開他的一個吻,擦過他的臉頰。「就是那個證人。」

   「我對德國男人的肉體可沒有這麼濃厚的興趣……」帥昭民試著要捕抓騰蛇的唇,但總會被閃掉,一擦而過。

   「你在法庭上,都是這樣隨口改變你的陳詞嗎?」又躲開了一次。

   慾望跟怒火都累積了不少,他惡狠狠的扣緊手上的臉龐,在終於被抓住的唇上留下啃咬。

   「媽的,你再繼續鬧脾氣,老子就下水強姦你!」一口咬出了血痕,混著最後的水珠,在帥昭民舌尖上留下鹹澀的味道。

   騰蛇低的的氣息震動他的胸膛,貼著他的唇聲如蚊蚋:「做得到,歡迎你來強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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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下一篇我還不確定會寫成國王受還是國王攻XD

到底該讓帥大哥攻還受呢?我真的苦惱到後面都寫不出來啦!!!!

剩兩場OTZ   德國獲勝只有熱吻沒有H(眼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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